我整颗心充满了因为朱峰,而对孩子产生的怨恨。
封着我的门却在这时被打开。
我闭上眼睛,我以为又是那些恶心的男人。
我紧闭着双眼。
绑我的绳子却被解开,一个女声说,姐姐,我们快跑吧。
我一睁眼,眼前是一个17岁左右模样的女生。
她说,姐姐我们快跑。
我一头雾水,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她也是被骗过来的吧?
跑?跑的掉吗?
她扶着我,长期的捆绑,和营养不良,导致我四肢无力,大着肚子的我,连站都站不稳,几度差点跌倒在地上。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朱峰和张兴如死神般出现在门口。
我又被绑了回去。
那个女孩叫一蔓,她母亲有脑癌,父亲在她15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父亲走后,母亲被查出患有脑癌,为了给母亲付高昂医药费,被张兴从网络上骗到缅甸,她品学兼优,本应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她发现了我,本想着带我一起逃出去。
可是现在,我连累了她,我被朱峰又绑在床上。
而一蔓,我听着外面的声音,张兴貌似要强迫一蔓,朱峰说一蔓还是个处,能卖个好价钱。
呵呵,原来从一开始朱峰就和张兴是一伙的。
我是有多蠢啊……
因为逃跑,我连上厕所都不能去了,之前只有在接客的时间段,朱峰才会给我绑起来。
一蔓偶尔会被安排来房间里给我收拾排泄物,给我喂饭。
我还是老样子,有时笑,有时发呆。
一蔓她一直对我说,要坚强,我们肯定会逃出去的,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能放弃。
我不做回答,或许她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她说我和她,我们是一样的,她想救自己,也想救我,别的那些女孩子是自愿的,只有我和她是被迫这样的话
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她和她那脑癌母亲的事。
我看着她姣好又有些稚嫩的面容,心里想着她不怕吗?
但我还是不打算和她说话,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个样子的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想听我给她鼓励嘛?别开玩笑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我精神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幻觉,幻听,说胡话,只有看见朱峰的时候,我才会因为害怕而变得老实。
有一天,一蔓给我洗澡,把我收拾的很干净,她还以为是朱峰开恩了,让我干净干净。
朱峰推着轮椅进来,给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给我带了口罩。
他把我推到一个公园,在我身上放了一个布包。
他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一动也别动,动了,就打死我。
我像一个木偶一样,只会机械般的听命,我的身体和思维,还有意识,只要听到或见到朱峰,就不由得我控制。
不多时,一个女人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向我走来,她在我的轮椅边上放下黑色的旅行袋。
然后推着坐在轮椅上呆呆傻傻的我,从公园走出,走了不远,进了一个无人的胡同,里面停着一辆面包车。
她把我眼睛蒙上,带上面包车。
是的,这是个人贩子。
………
我要生了,这对于朱峰来说,送医院也是笔费用。
直接把我给人贩子送去,对他来说省了不少麻烦。
人贩子拿下我眼睛的蒙布和口罩,我只是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地面,头都不敢抬。
一个看押我的人贩子抬起我的脸,看着我脸上的纹身数字,愣了一下,说我买不上钱了。
那女人贩子说朱峰卖一送一,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卖掉,我可以被买进山里做婆娘。
而我只是傻傻的笑,人贩子看我还是个傻子,给朱峰打电话说他不诚实,居然弄个傻子糊弄他,而且我脸上那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卖的出去。
我听电话那面的朱峰骂我赔钱货,听着电话里朱峰的叫骂声,我吓得不住的哆嗦。
他们协商好,我生完孩子,买不出去的话,就把我卖给地下器官黑市。
看我一天傻呼呼的,只知道发呆傻笑,自言自语,不像别的女人和孩子,每天都哭。
所以对我的看管也不是很严,甚至可以说,都没人搭理我。
那些哭喊的女人和孩子,免不了是要挨打的。
看管的人是个酒鬼,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我是很省心的,不哭不闹不说话,就等着死了。
只是胎动越加频繁了,我经常犯困,但是怀孕的我从来没有过孕期的任何反应,除了睡觉的时间很久,我没有任何不适。
那段时间的睡梦里,我经常会梦见一片白雾,雾气打在身上湿漉漉的,温温的,像是在蒸桑拿,还挺舒服。
梦里经常听见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妈妈,别怕……
每次听见这个声音,我会感觉内心变得柔软。
但清醒了,我会觉得恶心,我不敢去想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就强撑着不想睡,但抵不过生理反应又睡着了。
又是梦,妈妈,就是现在,快跑!
声音很急促,在我脑子里不断回响。
我猛然惊醒,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那些被看管的女人和孩子发起了暴乱。
锁着房间的门被打开,看管的酒鬼脖子上插着破碎的酒瓶子,7.8个女人带着4.5个孩子往外跑。
一个女人拍打着我的脸喊我快跑。这一刻,呆傻的我,居然产生了逃跑的勇气,和片刻的清醒。
随着这些人的混乱,我居然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看着四周的街道,我有一种久违的自由?
我不敢相信,我这是不是在做梦,猛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疼!是疼的,我愣了好一会,开始傻傻的大笑。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警鸣声。
缅甸街头经常会发生暴力事件,枪战死人什么的更是常事,所以时常会有宵禁。
宵禁时间如果发现还有人在街上游荡,很多都会被直接打死。
所以十字路口的街头,时常会放几碗插香的白饭,这是供给鬼食用的,供给那些枉死,饿死,流浪街头病死的鬼。
可能是跑的太久了,我突然觉得好饿。
死里逃生后的我,端起地上的白饭,狼吞虎咽的吞着。
远处传来的骚乱,叫嚷,枪声,哀嚎声,爆炸声,丝毫没有影响到我。
我的神经此刻好像又不太正常了。
我用手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看着远处有些跟我一样,应该是跑出来的女人被击毙,边吃边笑着。
直到我脑后被什么东西顶住,我呆愣着停下手里的饭碗,缓慢的回头看去。
一个缅甸士兵,他手端着一把长枪抵在我的头上。
他讥笑着,说这我听不太懂的话。
疯子,和鬼抢食,做个鬼好了。
砰!……
他的枪口在冒烟。
而我眼前视线慢慢模糊,我感觉的到,我头顶有一股暖流,而眼前却怎么那么多白雾啊……
耳畔传来一声声呼喊。
妈妈!妈妈!………
是谁?是谁在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