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语抿嘴一笑，说道：“难道夫君不知吗？”
沈墨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林若语，继而对粮铺掌柜说道：“现在店里有多少粮？”
“姑爷，现在店里有粟米三百石、稻米一百石。”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四百石就是四万斤，熬成粥也够喝几天的了。
沈墨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叠面额都是一百两的银票，拿出一张，剩下的全都拍在胖掌柜的怀里，说道：“看见城里的难民了吗？”
胖掌柜点点头，心里疑惑不解，但嘴上却说道：“看见了。”
“这几日粮铺的粮我都买了，去府内找几个人明天搭建几个粥棚，救救这些灾民，他们活不下去了。”
“姑爷，现在城外、城内灾民加起来已有数万人，粮铺的粮坚持不了几天呀。”
胖掌柜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再说咱们的粮也不多了，得留一些备用。”
胖掌柜的意思就是现在局势艰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您老人家想做好事量力而行，等粮铺里的粮吃完，那些灾民还是得饿肚子，还不如不弄。
沈墨一笑，坚持道：“把府内用的粮留出来，剩下的粮都拿出去救那些灾民，我给你的银子如果不够，你就先记着，我完了给你结帐。”
“这……？”
看着依旧要一意孤行的沈墨，胖掌柜看向一旁未说话的林若语，一脸为难之色。
其实林若语也不赞同沈墨的这个做法，因为现在林家的粮根本不多，刨去府内用的粮，剩下的粮根本不够灾民吃的。
抿了抿嘴说道：“夫君，就凭林家的粮坚持不了几天的，林家的粮一旦吃完，他们还是要饿肚子。”
沈墨见林若语也不同意，语气冷了下来，说道：“你们听不懂话吗？”
“我说的是林家把售卖的粮拿出来救济灾民，我给银子，没让你们免费去做这件事。”
“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善天下，生而为人，总得要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让他们多活一天那便是一天，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沈墨说完，一把拿过胖掌柜手里的银票转身离去。
“小姐，施粥救灾这事您看咱们还干吗？”胖掌柜小心翼翼说了一句。
林若语看着沈墨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说道：“他都把银票拿走了，我们还做什么？”
她也没说不同意这事，沈墨就当着下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还暗讽她林家为富不仁，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吃我林家的、喝我林家的，还说我林家的不是，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林若语恨恨的想道，银牙轻咬，显然气得不轻。
出了门的沈墨，脸色阴沉的向城东走去，那里有一家粮铺，前段时间他去洛河边上观棋会路过那家粮铺。
林家既然不愿，他也没必要去浪费口水，有银子还怕买不到粮，说来说去都是赘婿这个名声惹的祸。
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一切都是林家的，这样一进一出，林家认为这是亏本的买卖，所以不愿，这就是这个封建时代的规矩。
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在这些世家豪绅面前，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小丫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平时待人和善、温润如玉的姑爷发这么大的火，看起来怪吓人的。
“小友、小友，还请暂且留步！”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粮铺，还未走进大门，沈墨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回头一看便见那日跟他下棋的老者带着一众仆从向他这边走来。
“晚辈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找晚辈所为何事？”见老者停下脚步，沈墨当即拱手道。
“就是老夫想与小友手谈一局，刚才我见小友脚步匆忙，可是有要紧之事？”
“先生说笑了，算不上要紧之事，就是学生来这里买点粮食。”沈墨边说边指了指眼前的粮铺。
“哦？”
老者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不解的问道：“我观小友身上所穿皆是绫罗绸缎，每次出行也有侍女跟随，家中必是显贵，为何要亲自买粮？”
沈墨一愣，笑道：“先生认为一个赘婿也是显贵吗？何况这粮也不是买来给我吃的？”
“小友谈吐不凡、见识过人，为何……”老者斟酌着用词。
“我进京赶考，途中路遇劫匪，侥幸捡了一条命，沿路乞讨来到渝州，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能寄人篱下。”
沈墨说着把手中银票递给小丫鬟让她进去买粮，在路边阴凉处蹲了下来。
老者也一同蹲了下来，唏嘘道：“小友经历也算得上的是坎坷了，对了，小友刚才说买粮不为自己所用，难道是要酿酒？”
“不是酿酒，是救济城内灾民，今日我见城内多出许多灾民，想尽点绵薄之力。”
闻言，老者很认真的打量了沈墨，站起身来，拱手道：“小友此举大善，老夫代城内灾民谢过小友。”
“先生言重了，这本是举手之劳，岂敢让先生言谢。”沈墨摆摆手说道。
一老一少蹲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倒也融洽。
“不知小友对边境战事怎么看？”老者突然把话题扯到了两国边境战事之上，说这话的时候，老者眼里有担忧之色。
“姑爷，买好了，他们说等会儿送到府上，这是剩下的银子。”这时小丫鬟跑过来说道。
沈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把小丫鬟递过来的银票一把揣到怀里，思索了一番，说道：“不出三月，乾国必败。”
老者脸色一变，说道：“为何小友断定三月之内乾国必败？乾国的千门关可是有七十万大军。”
沈墨微微一笑，说道：“敢问先生，千门关七十万的大军粮草从何而来？”
“自然是乾国北部各省筹集。”
“那学生在问先生，北部是否还能筹集出七十万大军所需粮草？”
“这……”老者迟疑了一下，说道：“自然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得从别处筹集粮草，南部各省粮草一来南境大军要用，二来路途遥远，运送极其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