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山羊面具男惊恐后退几步。
难道这场游戏还有第五个职业吗?如此强大,前所未闻。
“验她身份!”山羊面具男朝身后夜扣下达命令。
夜扣举起灯笼对准天空上的红衣女子,灯笼瞬间炸裂。
施嘉姮轻慢一笑,眼尾上挑,一双好看的眼睛慵懒弥漫,拉弓,“取你狗命的人。”
火焰箭羽穿过漆黑夜空,爆炸一样的破空声响起。
砰的一声,射穿了山羊面具男的眉心,他脸上的面具碎裂,露出了一张油腻凶恶的脸。
看见这张脸,我心中最后一点怜悯心也消失了。
那张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
在集市口撞死奶奶逃逸的男人。
鲜血流了男人一脸,他哈哈大笑,脸上露出嚣张神色,“我舒服了这么多年,这几天还拉了两个垫背的走,不亏啊!”
我浑身微微发抖,他说的垫背的就是奶奶和刚刚那个年迈猎尸。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我捡起地上失效的金刀,对准男人。
“向肆,不要。”施嘉姮拉住我的手,美眸中闪过心疼。
她看向男人,“我有让他更痛苦的死法。小家伙,别脏了你的手。”
我脑子冷静了下来,【伥鬼】游戏即将结束,结束之后自己是受法律约束的,在游戏中杀了人也逃不过法律制裁。即使戴了面具,但总有人认识自己。
但郡主就不一样,她是绝对强大绝对纯粹的超自然力量。
我深呼吸一口气,冲施嘉姮道,“谢谢你…”
施嘉姮摸摸我的脑袋,“举手之劳而已。”
她素手挥动,火焰箭羽消散,山羊面具男快速流逝的生命力一点点回到他体内。
夜空中紫光闪动,数十道天雷劈向山羊面具男,惨叫声不绝于耳。
直到十分钟后,他才彻底没了声响。施嘉姮撤去雷霆,山羊面具男站的位置只剩下一堆粉末。
“你们还要跟着他一起反抗吗?”我的目光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死死盯着剩下的几个将军和夜扣。
将军们放下刀,夜扣放下灯笼,齐齐跪在地上,“我们愿意配合计划。”
施嘉姮脸色苍白,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不能离开亲王府太久,我先回去了。”
“谢谢郡主。”我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只能化作谢谢郡主四个字。
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帮郡主脱离亲王府的束缚。
第七夜,所有猎尸共同完成了任务。
夜空中亮起一抹璀璨,天亮了。
我一颗疲惫的心升起一股紧张,这么多人的命在我手上,如果计划失败,那至少会死一半的人。
古怪的音乐弥漫。
天空中响起沙哑声音,“恭喜所有人获得游戏胜利。”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来到了一片虚空。
抬头,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我,诡异万分,这些眼睛看似散乱的排列,实际上又有严格的阶级秩序。
“向肆,恭喜你成为了这个选拔第一个实现了双赢的人。”其中一双猩红眼睛开口,强大的音波让我耳膜发疼。
选拔…
我脑海中一团乱麻,这样的杀戮游戏竟然只是一群怪物眼里的选拔,他们又是想选拔什么。
“本皇决定给你两个奖励。”处于最高天穹的眼睛开口了。
黑暗中走出几只穿青袍的鬼物,它们弓着身子,青面獠牙,脚下一片虚无,手上端着一个纯金托盘,托盘里有一个玉质令牌,和一盒红色朱砂。
玉质令牌钻入我眉心,消失不见。一股充盈的力量在我四肢百骸蔓延。
其中一个穿紫袍的鬼物上前,爪子沾上朱砂,抹在了我眉心。鬼物脸上扬起一抹恐怖的笑容,“封尔为天堂国第十九区区长,小家伙,你可是我们在荒选出的代言人。”
“等战火蔓延,壁垒破裂,希望你能回归天堂国的怀抱。”
黑色天幕上的猩红眼睛发出一阵笑声,诡异又庄重。
“小家伙,第二个奖励,是你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本皇帮你实现。”天幕上最顶端的眼睛开口。
我朝漆黑天幕中大喊,“我要陈君秋和那个年迈猎尸复活。”
那只眼睛沉默了一瞬,“我只能让年迈猎尸复活。陈君秋不是我们杀害的。”
“好。”我紧紧握住拳头。
青袍鬼物毕恭毕敬领着我朝远方的光门走去,我知道,那就是出口。
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叹息声,“小家伙,你竟然只是要求一个无关紧要的村民复活,你明明可以得到更多,却选了这样的愿望。”
“你这样心慈手软,是成不了大事的。”
他感到可惜,这是一个接近于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却如此轻易放弃了。
就像微服私访的帝王问小乞丐,你可以许下任何愿望,权利与荣华。
小乞丐却说,“给我一个馒头吧,旁边的老奶奶三天没吃饭了。”
他选中的种子,眼光怎会如此短浅。
我没有回头,靠近光门,我的发丝随风飞舞,脸上的光斑忽明忽暗,“我说过,我要带着相信我的所有人活着走出这个游戏。”
“这不仅是让那年幼的小女孩有了奶奶,更是我对自己诺言的坚守。一个普通人的性命也许在你们眼中无关紧要,但在我心里,是可以用性命守护的人呐。”
“如果她死了,以后我走我的证道之路,都会感到迷惘。”
我的奶奶,也是把我从十三岁带大的啊!失去至亲的痛苦,没人比我更明白。
光门越来越亮,照在我身上如同镀了层金光。
天幕上的眼睛再度沉默了。
我跳下光门瞬间,眉心颤动,飞出了一把如同金色琥珀一样的窄刀,窄刀发出轻声鸣叫,落在了我手心。
天幕上传来密密麻麻的交谈声。
震撼的。
疑惑的。
惊恐的。
“他明明是个凡人,怎么可能以身育器!”
“鬼皇的九个王子也只有大王子衍生出了自己的命器!”
“找到他!二十年后时空壁垒彻底打开,一定要找到他!”
我眼前越来越亮,随后失去了意识。
…
林尔聖抬头,狭小的审讯室已经站满了人,他们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表情肃穆。
陈冬被擒在地面上,一张脸扭曲变形。
林尔笙起身,冲陈冬有些尴尬的笑笑,“没想到念着念着睡着了,不好意思啊。”
她朝保镖们挥挥手,“放开他。”
压在陈冬身上的保镖松开了陈冬,陈冬目眦欲裂,端着桌子上茶水泼到了林尔笙头上。
保镖们一拥而上再次把陈冬压在了地上。
“你!你肯定与【伥鬼】有关系!你读到一半竟然哭了,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绳之以法!”陈冬死死盯着林尔聖,他审讯之前悄悄在审讯室点了燃魂香,燃魂香一般用于心理治疗,可以让患者暴露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而林尔聖刚刚的感情很失控,如果说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相信。
他曾经走访过【伥鬼】降临那个边远小镇,小镇里的老人大多数都离世了。
二十年过去,没离世的老人也记忆模糊神志不清,调查起来很有难度。
他去向肆读的高中看过,一个九十多岁的保安迷迷糊糊说确实记得二十年前文艺汇演有个小男孩把鞋子掉在了领导头上。
因为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老保安还有印象。
这就证明那两兄弟是存在的。
但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陈冬被压在地上,眼神死死咬着林尔聖不放,他的直觉告诉他两兄弟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林尔聖拭去头顶茶叶,明媚漂亮的脸上扬起一抹轻蔑优雅的笑,她看向陈冬,双手在胸前合十,手心的薄茧有些划手,“在南境有种祈福礼仪,就是将味甘之水撒向他人,小护卫员,我收到你的祝福了哦。”
“你!”陈冬气急,眼前的女子明明狼狈,却又从容说着嚣张极致的话。
“我治不了你,我姐姐也会化作厉鬼找上你。”陈冬指着林尔聖,不甘大吼。
“反了你小子了。”护卫局局长从铁门外冲进来,一脚踹在陈冬腹部。
陈冬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护卫局局长,他的恩师为么会帮着这个女人。
护卫局局长毕恭毕敬对林尔聖说,“林董,这是我徒弟,他刚入行,还不懂事…”
林尔聖依旧是笑吟吟的,“不懂事就要好好教教。”
护卫局局长连忙说道:“诶诶诶,您说的是。”
林尔聖转身朝审讯室外走去,笑吟吟的脸在转身一瞬间变得冰冷,“帮陈冬抹去今晚非法审讯的记录,保住他工作。”
身后的交谈声变得小了起来。
“你敢拘留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林区长的亲姐姐,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你们那个边缘小村庄有关系!”
陈冬不可置信至极,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少女竟然是三海区龙头企业林氏的林董。
林尔聖听力好得出奇,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她耳朵。
保卫局外,一排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的小雨,黑衣保镖跑上前,为林尔聖撑伞。
林尔聖钻进商务车,有些疲惫。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升起车内隔板,林尔聖望着倒退的高楼大厦,脑子里有些乱。
今天真是倒霉,只不过多喝了点,就遇到了陈冬那个神经病。
可惜她又心好,不忍心陈冬丢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