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严臻，你到青莲酒楼没？”
安静的楼梯间，通话中的声音即便不免提也能清楚地听见。
叶严臻正从10楼往上走，他看着楼梯窗外的灯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陈耀辉今天没来，合同没法签，我露不露面已经不重要了。让他们先喝几轮吧，我不想这么快上去应酬当酒桶。”
“小叶总啊小叶总，你也不是贪玩的人，你现在收购个娱乐公司是什么意思，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你不会真为了那件事…”
“还有别的事吗?”叶严臻打断道。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那天兄弟们约吃饭你可是借这个酒会推脱的，要是你不去了马上回来跟我们吃饭！”
刚想回答，叶严臻就隐隐听到楼上传来痛苦的闷哼声，在黑暗的过道中尤为渗人。
“嗯，挺好的。我快到会场了，先不聊了。”
“你真去啊？我还没说完呢？！喂…”
叶严臻敷衍着迅速结束通话，小心翼翼地往11层看了眼。
有人曲身扶墙边深呼吸着，看打扮应该也是楼上参加酒会的艺人。
过道安全灯微弱的光线洒在她身上，紫蓝色礼服的细闪片和蕾丝交叠，让人下意识地想到了停伏在花上的蝴蝶。
疏离清冷的氛围，叶严臻在判断该不该上前打扰。
他认出这位蝴蝶小姐是将来要接手的公司的其中一位艺人了。在犹豫中他并没有往前去，因为远处正有脚步声在靠近。
“凌晞姐，我刚没找到披风，可能是会场太冷被其他人拿走了，我只好拿包里的外套来了。”关霖着急地赶来，“你还好吧？”
关霖抓着手机，把棒球服外套披在邱凌晞身上。
“谢谢，我坐一会儿就行。”邱凌晞指向她发烫的手机，“刚才在会场浩哥也在看手机，看样子他一直在联系你，让你去楼下等新老板是吧？”
“呃…”还真被看穿了，关霖尴尬笑笑，“人手不足嘛…”
这酒楼在建时是叶严臻家族的岚逸集团经手的，这里的老板是他的老熟人了。为了叙旧，其实他今天到得很早，只是不想上楼而已。
“不用担心我，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会看准时机开溜的。”邱凌晞让关霖放松点。
在圈子里邱凌晞交心的人不多，关霖算一个。
关霖想叮嘱几句，可手机再次响起，她长吁口气，边接听边往电梯口走去。
“浩哥。没有，还没见到人…”
叶严臻摸着下巴，不是有意偷听，可他好像给未来的员工添了点麻烦。
手机号早就经陈耀辉手给过沈浩了，但貌似沈浩不敢随便打电话给他，反倒让助理去楼下干站着等接人。
为了拖延时间，他从办公室出来后就是走楼梯的，如果现在上会场的话，那位助理会很难说清情况，可能还会被沈浩为难。
正如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陈耀辉人不在，自己不到场确实没问题。怕给人添堵，他选择当那个失约的人。
没多做停留，叶严臻转身离去。
“嗯啊——”又是一声极小的娇嗔，可这次并不是11楼传来的。
越往下声音越大，叶严臻蹙起眉，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娱乐圈的社交水深复杂，他认识的人里也有当过别人金主的。
即便这样，生理不适他无法避免。
酒楼老板说过今天准备了几间房间，是给喝多了的客人休息用的，现在想想这些房间的用途或许并不单纯。
这行业的风流韵事，他在不同饭桌都听过。
这些人就这么没法忍耐，在走廊就开始了。
“放心，我方祥泰绝对守信…你只管让我高兴就行…”
呢喃声中叶严臻捕捉到了一个人名，他啧了一声，脚步逐渐加快。
…
邱凌晞亮起手机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酒会接近尾声，接下来是个别人的名利场，每次遇见这种情况她都会借故躲开。
衣服是半干状态，她收起外套叠好拿在手里，打算上去打声招呼就离开。
离会场侧门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她倏地听到清脆的咔哒声。
这是男人整理皮带的拉扯声。
邱凌晞警惕地躲在墙后，眯眼看见方祥泰在门前对着反光在调整领带。如果跟着他前后脚进入会场，很难说会不会传出奇怪的流言。
她脱掉高跟鞋勾在手指上，避免细跟踩在瓷砖上的声响会让别人听见。
赤脚回到楼梯间门口，往更深处走时她拨通电话，“浩哥，我喝多了，就先回去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音乐声和敲鼓声。
“恭喜382号，19号，抽中了二等奖！念到号码的宾客请上台来领奖！”
“我去，邱凌晞你去哪了？你中奖了啊！”沈浩终于开口说话了，“树佳人时尚杂志同款的限定披风啊！好多人想买都买不到呢！这品牌可难求呀，上台披着拍个照片或许时尚资源就来了！”
靠！披风！
邱凌晞干笑两声，“我就不回会场了，明天早上有通告，麻烦浩哥你帮忙领一下…或者让其他人上去领吧，今天不是来了很多人吗。”
到手的机会又飞一次，但比起现在匆忙狼狈地赶去领奖，还是到点下班倒头就睡更吸引人。
到停车场后她即刻联系关霖，“关关，你还在一楼等人吗？”
“没有呀，刚才浩哥跟我说今天新老板不来了，叫我不用等了。你感觉怎么样，酒会结束了吗？”关霖语速飞快地问。
邱凌晞提前离开，如果不把关霖带上，这颗软柿子只会被沈浩拿捏着无偿加班。
“我在停车场，喝得有点多咱们不跟公司车回去了，你下来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叫辆车回去。”
“哦哦，好！我马上下来。”
关霖从公司保姆车上收拾好邱凌晞的随身物品，叫了酒楼的预备车回到邱凌晞家。
公司入不敷出，今天的酒会只有沈浩一个经纪人跟着，关霖原本只是邱凌晞的私人助理，现在更像是沈浩的助理。她才刚把邱凌晞扶进家门，果然沈浩的夺命连环call又打来了。
“关霖，你人呢？酒会结束了不知道吗？！”声音大得在沙发上休息的邱凌晞都能听见，“我们都喝酒了，你不在谁开车?！”
关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邱凌晞拿过手机，“浩哥，她送我回家了。”
“……”沈浩一下说不出话来。
就算邱凌晞现在变成了四五线艺人，在圣涂也依旧是最能赚钱的那位。陈耀辉平时也得看她点脸色，这人算是圣涂一姐，沈浩不好发脾气。
“那…凌晞你喝多了就好好休息，其他人我会送回公司的，你休息吧，休息吧…”
关霖躲过一劫，“凌晞姐你还难受吗？要不我今晚留下来？”
“傻妞，同是打工人，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你家里不是还有毛孩子要照顾吗？”
关霖家养了两只猫，一只英短一只金渐层，邱凌晞常能在朋友圈看见，老可爱了。
“可我面前还有个喝醉的无毛孩子。”关霖一口回绝。
没说动她，邱凌晞抵不过睡意很快睡着了，睁开眼时房子只剩她一个，茶几上放着解酒药和凉掉的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