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周围人都忙忙碌碌收拾起东西来，只有顾念之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敲打着键盘。
“念之，我先走了啊。”周白提着包，跟顾念之打了个招呼。
“嗯嗯，周姐路上注意安全。”顾念之抬起头来，笑着点头。
待周白走远，顾念之又低下头来紧忙着手头的工作，天渐渐黑了下来，写字楼里灯火通明，也有很多打工人在忙着加班，但这最高层里反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顾念之有些累了，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她望着不远处的办公室大门，有些紧张又有些无奈。
秦护航今天很奇怪，他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早早地告诉自己今天有应酬，而是一句话不说，但他没走，顾念之自然不敢走。
顾念之今天的工作量很大，中午也没有休息，所以现在又累又困，她看了看手机，八点钟了，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管了。”顾念之拿过身后的靠垫放在办公桌上，趴在上面睡了起来。
因为太困的原因，顾念之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门声响起，秦护航一手托着西服，抬眼却看见了在靠垫上睡得正香的女孩儿。
周围安安静静的，四周的灯都被她关掉了，只亮着自己的一处，女孩儿睡得正浓，却眉头紧皱。
秦护航放缓脚步轻声走近她，他弯腰确认了眼前的人是真的睡着了。
秦护航随手拿过一个椅子轻声放下，他把手臂上的西服放在后面，随即坐在了椅子上。
他望着眼前睡得不是很踏实的人，眉头不觉跟她一样紧皱。
女孩儿的睫毛长长的，没有刷睫毛膏自然地轻轻上弯，她的鼻子和嘴巴是小小的，皮肤又细又滑，有一种江南女子的美感。
“不！别，别这么对我！”女孩儿嘟囔着开口，眉头皱得更紧了，身体跟着情绪也止不住地伏动。
秦护航喉结一紧，深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晦涩。
手机震动起来，秦护航急忙挂掉，一抬头女孩子却已经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女孩儿在看清眼前人的一霎就瞬间清醒了起来，她一下子直起身来，眼睛睁得老大。
“秦秦总，你怎么在这儿？！”
“下班不回家，在这儿补觉？”秦护航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尴尬，不着痕迹地把椅子推了回去。
“你，你今天晚上不是有应酬吗？”
“今天晚上……”秦护航想说让她回去，今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这个时候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喂……好，……谁！？”秦护航眸色一变，突然紧盯着眼前的女孩儿，顾念之被他盯得后背一凉。
“行，让他来吧，我可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才在我眼前淹没。”秦护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下一秒他挂掉电话，拿起椅子上的西服穿了起来。
“走吧。”秦护航眼神微动，像是笑着却又仿佛带着别的意味。
“好。”顾念之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跟了上去。
秦护航今天没有叫司机，他自己坐上了主驾驶，顾念之站在车外想了一会儿还是坐到了车后排。
“前面没位置吗？”秦护航略带寒意的声音在空荡的车里响起。
“我，我喜欢坐后面。”顾念之咬咬唇，眼神避开了车内后视镜里他的目光。
“坐前面！”秦护航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
顾念之攥了攥衣角，下车坐到了前排。
可来到副驾驶，秦护航却迟迟不开车，她偏头小心翼翼说了一句，“秦总，可以开车了。”
“你安全带不系，想让我交罚款？”
顾念之这才注意到自己紧张地忘记了系安全带，她赶紧拉过安全带系好，扭头尴尬地说了一句“好了。”
下一秒车飞一样驶出，顾念之紧紧握了握手里的安全带。
顾念之直挺挺地坐着，她看向路中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车外是交错的灯光，不断闪烁又掠过打在顾念之的脸上，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多了一小片阴翳。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之心里有些慌，就是很莫名的一种情绪，可能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不知道见的客户是谁吧。
但顾念之又想起秦护航刚刚接到电话时看着自己的那双眸子，看似平淡却仿佛深藏着凌厉，顾念之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泛动涟漪。
难道，他这次又要让自己去陪别人？！
想到这里，顾念之攥紧了拳头，她真的好恶心，每次陪那些人喝酒的时候她真的特别恶心。
虽然那些人看在秦护航的面子上也没对她怎么样，但是酒过三巡，男人的本性暴露无疑，那些小声说着的戏谑的话，还有在她身上流连的眼神让她想起来就恶心！
每次在他们要动手动脚的时候，她就会借口上厕所，回来的时候那些人早就已经喝趴下了。
上一次也是秦护航第一次对自己说出那种话，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想简单报复一下自己，可没想到他居然坏到骨子里去了，还想让自己去陪，睡！
顾念之咬咬牙，心里却乱的一塌糊涂，如果他铁了心要这么侮辱自己，那她大不了就和他鱼死网破！
很快车到了餐厅，顾念之一步一步跟着秦护航，可男人的步子迈得太大，她只能像小跑似的快速追着。
来到套间，迎面来的声音却让她止不住一抖。
“秦总。”顾念之身子一阵颤栗，这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顿时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一个身影像被从记忆深处挖出来，逐渐在心头清晰起来。
“念之，对不起，我真的累了。”男孩儿略显单薄的身躯直挺挺站在顾念之面前，她想抱一抱他都被拒之千里。
“为什么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顾念之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你，你很好，特别优秀，可我配不上你，我真的配不上你，你跟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的！”男孩儿嘶哑的声音响起，他低着头，眼下的乌青和眼里的血丝无一不展露着他的疲惫。
“你怎么就知道看不到未来呢！”
“我们俩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你不知道吗！？”男孩儿的吼声略微带着些颤抖，良久他抚平了情绪一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