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其他类型 > 我与魔主那段孽缘

第2章 梵落珠现世

发表时间: 2022-12-27

“嗯?”

学堂门前忽地窜出来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是个胖子,他扯着嘴角冲二人招手,“二位有什么旧事不便到里屋交谈?快些进来吧!”说罢又跳了回去。

郁时低声问道:“他是谁?”

高修元亦低声回道:“葛班。”而后唇角微挑,语气不拘道:“郁小姐,你可别同我讲,你失忆了。”

郁时停住步伐,许久不曾有人唤她“郁小姐”了。医馆开张以来,众人渐渐从“郁小姐”改口成了“郁大夫”。

此时听来,陌生又熟悉。

“是啊。”她如实回道。

二人走进学堂,堂内坐了不少人。郁时寻了张空木椅坐下,高修元便散漫地跟在她身后坐下。

方才那位辛姑娘正大张旗鼓地坐在头一排,见他二人走进来,目露蛮横,嘴中嘟囔着什么,无外乎是些郁时勾搭男人的污秽言语。

郁时好生奇怪,当初在学堂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究竟如何得罪了这位辛姑娘?

葛班手中持了一把戒尺,学着夫子的模样立在前头,示意众人安静。

他生的圆头圆脑,体型又胖,头顶束了个玉冠,莫名有趣,让人瞧了总想笑。

他笑意盈盈地开口,“诸位,我们有六年未见了……”

郁时在底下默默打量他们的面容,最终泄气地发觉,竟然一个也记不起来。

“……我前两日遇见了陈夫子,他年岁虽在增长,身体却是愈发硬朗,他说新收了许多娃娃,却不及那几年在座的诸位……”葛班讲的愈发激昂澎湃,活像一只巨大的团子成精了。

高修元抱着双臂,抻着长腿,靴尖碰到了前方郁时的木椅。郁时回头,见他笑着,不免奇怪。

“何事?”她蹙眉问道。

高修元此人看起来不知所谓,有着几分玩世不恭,一瞧便是富家公子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他不以为然,利落地伸出一只手,修长的食指尖轻轻触碰到郁时的手臂,禁制的柔光缓慢流入她的身体。

郁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时高修元早已伸回了手。

旁人只瞧见高公子占了郁时的便宜,却瞧不见那一片柔光禁制。毕竟他们只是凡人。

郁时也是这般想的,想不到朗朗乾坤下,竟有人敢光天化日地戏虐女子。

她眉间染了怒气,“你……”

高修元打断她的话,语气放荡,“以后,你便是我的了。”

众人静默。

郁时一时无语,只觉莫名其妙。众人目光太过炙热,她提起裙摆离了去,留下骤然沸腾的学堂。

学堂后有一片清爽的竹林,林间矗立着几座小石碑。郁时走上前去,见石碑上刻着寥寥书经,遂绕过它们找寻出去的路。

她心中记挂着医馆,心想早些回去,不让爹娘劳心劳神。

待远远见到出路后,郁时小跑过去,琢磨着去哪里寻辆马车回程。竹林不知何故起了狂风,郁时裙角翩袂,迎着呼啸的风往前走去。

刹那间,双脚仿佛踩进了一个漩涡,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动。

周遭狂风戛然而止,余光中的竹林陡然消散,入眼可见的仅有无尽黑暗。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黑影从远处袭来,带来的劲风刮在郁时面庞上,令她下意识往旁边闪去。

她“啊”的一声,随之双腿发软,似乎听见黑影被撞散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措手不及,心神恍惚之际,黑影发出尖锐难听但欣喜若狂的声音,“梵落珠,你终于出现了咯咯咯咯咯……”

郁时惊骇不已,几近跪下。

“咯咯咯”的声音愈来愈近,郁时慢慢往后退去,黑暗中的喘息声异常清晰。

终于临近了,黑影融入黑夜,幻化出一只粗壮的手朝着她的脖颈掐去。

电光火石间,她感受到胸口处一阵灼热,黑影尖叫地退回去,“啊啊啊啊啊啊烫死我啦!”

郁时竭力屏气凝神,挪动着发软的双腿,在心中一遍遍自我安慰:“是梦,是噩梦……”恍惚间,似乎听见有人急切地呼唤自己,果然是梦,只要醒了就好了……

黑影再次蓄力冲来,郁时抬起胳膊去挡,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散着冷意的风。

周遭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郁时喘着粗气,压抑着鼻息。

有人来了,就在面前。

黑影被来人狠狠掼到一边,颤着雾蒙蒙的身体跪下,很是畏惧。

“滚。”

低沉浑厚的声音散发着冷寂,让郁时不寒而栗。她看不到也摸不着,愈发紧张,一颗心始终悬着。

漫无边际的昏暗空间内,危险近在迟尺。

黑影捡了条命,迅速离去。来人金口玉言蹦出一个字后,再无声响。

郁时察觉到来自身旁的目光,双眸望过去,却只有一片黯淡。

冷冽逐渐消失,他走了。

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结界,现下正一寸寸裂开,透出光亮。金黄的柔光闪过双眸,郁时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呼唤声。

“郁时!”

高修元双臂用力扯开结界,竹林映入眼帘,郁时放下了腾起的心。

他收回双手,迈着长腿跨过来,接住了不堪重负而往前倾下的郁时。

“是你在喊我啊。”她趴在高修元的肩头,冷汗涔涔,软弱无力地蹭着手背擦泪。

高修元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住疲惫不堪的郁时,抽空伸出一只手来顺着她的背,“是我。你乱跑什么啊?”

“……我要回医馆。”

整整一柱香时间,郁时在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中恢复了半数精气神,提着力气从高修元怀中起来。

高修元随之起身整理着衣襟,“方才你见到什么了?”

郁时回想起那份灼热感,将胸口的坠子掏出来,她惊恐地发现,那张纸符尽数化为灰烬……

她即刻明白过来,那道黑影冲她袭来之时,是纸符救了她的命。

她伸出手指搭在腕上脉搏处,除了受惊所带来的气虚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高修元打量着飞灰,又见她这般动作,不由一笑,“如何?”

郁时神色一凝,适才的恐慌叫她清醒过来,她记起不久前学堂门前的“咚咚咚”声,心中又是一慌,“……你是谁?”

方才那个男人又是谁?黑影又是什么?

高修元见她这幅受惊过度的模样,只好闭眼,重又睁开,眼眸中浮上金光,万象澄澈。

他沉着冷静,低声喃喃自语,声线悠远,仿若远古飘来,倒与先前不知所谓的模样截然不同,而后道:“郁时,先冷静下来。”

郁时昏昏沉沉的脑袋被敲开一个洞,一丝清明缓慢地涌入,带来无限慰藉,“你在念什么?”

高修元停下来,双眸恢复原样,语气又添了不羁,“经文。”

“你信佛?”

“嗯,我信佛。”

这句话将郁时瞬间拉回到六年前,步履蹒跚的老先生无可奈何地对她说:“你向佛吧。”

郁时年岁十三的时候离开了学院,不久后,忽如其来的一场热病叫她在榻上躺了半月之久。

请来的大夫们唉声叹气,怎么也治不好她的身体。

辗转反侧间,爹娘只好领着她去见相士先生。先生住在临县,又是偏僻,等了许久才见到他。

先生未曾言语,径自寻了纸符来,银针扎破指尖,沾着鲜血一笔一画利落地画符。画毕,待晾上一会儿,干透的血迹仍旧鲜艳,先生净手将其折上几折,再三确认后方才递到郁时手中。

他道:“切记莫要离身。”

他还道:“我的符仅能保你六年,六年之后是福是祸全由你自己接着。往后不必再来。”

郁父郁母忙点头,感激涕零。他们牵着郁时的手转身离去,还未行至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先生苍老的声音,“你向佛吧。”

“郁时?”高修元将郁时从遥远的思绪中扯了回来,“走吧,本公子送你一程。”

郁时静了静心,六年前带上纸符的那一刻,热病所带来的疼痛消失不见,只是从前的记忆破碎了。

郁时记不得十三岁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此刻,她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她的命运似乎重新绕了回来。

高修元与她并肩走着,瞧她魂不守舍的娇憨模样,不自觉笑了出来。

“郁大夫,你还未告诉我,你方才在结界里遇见了什么?”

“黑影,它唤我……梵落珠。或许不是在唤我……还有一个男子,他……应当是在救我。”

高修元默默听着。

郁时将头扭过来望他,“你是谁?”

“你真没良心,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

郁时不再理会他,院外一辆马车迎过来,高修元扶了她进去,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富家公子的轿子与旁人的大不相同,真丝软垫、茶水瓜果应有尽有。

郁时毫不扭捏地挑了处看起来最软的垫子坐下,她的双腿如今还发着抖,早已将男女有别的规矩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她有钱,待到了医馆,付他一份马车钱便好。

爹娘还在馆内,明日一早便去寻相士先生,此事总归可以妥帖解决的。

高修元毫不在意,他捏了块梅花酥,递到郁时嘴边,郁时摇了摇头,她没有胃口。

“你知晓梵落珠吗?”

高修元将梅花酥丢进自己嘴里,“自然。”

“是什么东西?”

马车稍有颠簸,郁时扶住窗沿。

高修元饶有兴致道:“是一颗血珠,可吸千万人之精血,本应天下不容。”

郁时打了个寒颤,似乎在听天书。

“不必害怕,它被拘于佛界一千多年,血性早已被磨光了。”

郁时满脑子全是药材病患,她极难理解这番话,甚至十分排斥。

她觉着高公子异想天开,脑袋约莫有点病。可转念一想,适才发生的事却又格外真实。

高修元自然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回了医馆之后,好好待着,莫要走动。等我一日,我便来接你。”

“接我?”

“嗯。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郁时听的惊悚,马车适时停下,她忙不迭下了轿,钻进医馆中。

匆忙与抓药的爹娘打了招呼,她掀开门帘进了后院。

她需得缓一缓,洗个脸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