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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觉醒后:老娘命硬,弯不来腰

是一只若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简介:【快穿、修仙、女强、男强、系统、师姐弟,因果循环】“药玩,唉,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她迟早要完!”药玩在与小师妹比试之时,突然多出来一个残次品系统,她发现自己竟然是被挑剩下的反派,而她最疼爱的小师妹头上,亮闪闪写着正派女主[玩家]。栓Q(微笑.jpg)药玩天赋异禀,修为绝佳,向来听从师门的话,将师妹放在第一位,甚至为师妹亲手送上无数机缘宝物。可是整个师门会因为小师妹,视她为敌,众叛亲离!她也会被敬重的师父,亲手做成师妹的药引,为她身死灵灭!所有人都要踩在她的脊椎骨上!一步一步将小师妹送上神坛!神坛?笑话!那就把神坛打碎!拉她坠亡!药玩不甘心,随即在众人面前一掌将师妹打飞!她触发了系统主线任务:成为唯一女主,改变结局...

主角:药玩,燕殊   更新:2023-02-27 1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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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药玩,燕殊的其他类型小说《反派觉醒后:老娘命硬,弯不来腰》,由网络作家“是一只若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简介:【快穿、修仙、女强、男强、系统、师姐弟,因果循环】“药玩,唉,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她迟早要完!”药玩在与小师妹比试之时,突然多出来一个残次品系统,她发现自己竟然是被挑剩下的反派,而她最疼爱的小师妹头上,亮闪闪写着正派女主[玩家]。栓Q(微笑.jpg)药玩天赋异禀,修为绝佳,向来听从师门的话,将师妹放在第一位,甚至为师妹亲手送上无数机缘宝物。可是整个师门会因为小师妹,视她为敌,众叛亲离!她也会被敬重的师父,亲手做成师妹的药引,为她身死灵灭!所有人都要踩在她的脊椎骨上!一步一步将小师妹送上神坛!神坛?笑话!那就把神坛打碎!拉她坠亡!药玩不甘心,随即在众人面前一掌将师妹打飞!她触发了系统主线任务:成为唯一女主,改变结局...

《反派觉醒后:老娘命硬,弯不来腰》精彩片段

药玩的思维有些混沌,四周景物模糊不清。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意识清醒起来,却突然听到身前不远处,有人旁若无人般道。

“无所谓了,反正所有人都会让着我,也包括她,我一定会拿到比试第一名。”

“药玩?哎呀,小角色而已啦,还好我没选她!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她迟早要完!”

药玩一愣,不由自主上前半步,蕴力一掌!

衣袖带起了凌冽的风,轰地一声!方才说话的人,瞬间像薄薄的纸片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高台之下。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围了过去,将被她打飞的那人轻手轻脚扶起,义愤填膺对药玩呵斥道:“这是干什么?!”

“即便是宗门比试!可她也是你的师妹!你怎能对她下如此毒手!”

比试?

是了,她正在参加宗门内举办的一场比试,与她对阵的人,正是她师父座下最小的弟子,她最疼爱的小师妹,知盈。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药玩心中困惑,她眼前刹时亮起一块光屏,闪烁了几下后,稳稳地停驻在她一步外的虚空之中。

随着光屏上显示出了文字,她的识海中也响起了一个咬字生硬的陌生声音。

“服务器崩塌,游戏系统加载失败。”

“正在增加宿主绑定。”

“损坏版系统绑定成功,默认开启只有宿主可见选项。”

“游戏名称:《霸道师兄爱上我》

分类:修仙、恋爱、攻略等。

攻略角色:??? 因残次品系统bug而打码。

游戏简介:本游戏世界偏向于角色对抗型,游戏世界内只会存在一名游戏玩家。

玩家进入后,可以自由选择成为[正派女主]或者[反派女主]。

一旦选择成功,游戏中所有的气运资源,将为玩家所选择的角色而倾斜。

本场游戏玩家已选择:正派女主。”

“当前角色:药玩 [未被玩家选择沦为npc的反派女主]

身份:灵澈宗 东长老朗行真人座下五弟子。

容貌:有着充满攻击性的艳色,气质却冷若霜雪。

修为:天纵之才,道法卓然。

简略版人生经历:是玩家正派女主的踏脚石,虽然攻击力强,血皮很厚,但也始终要把自己费劲心思得到的机缘以及宝物,亲手奉给正派女主。

毕生所在意的人或物,都会被正派女主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天秤注定不会平衡,谁让对方是玩家,而你只是被玩家弃选的npc呢~

简略版结局:正派女主将是你苦痛的来源。”

药玩一愣,见眼前的的文字闪烁了起来,化作一道光芒直直摄入了她的额心,疼痛难忍,她突然发现四周的景物消失了,而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对面站着众多熟悉的人,将一白衣女子围在中央,药玩费劲儿了力气,也没有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可所有人手中的兵刃都对准了药玩。

系统的声音突然有些冰冷。

“灵澈宗会因为她视你为敌,众叛亲离惨遭追杀。”

“你的肉身将会千疮百孔,承受毒物吞噬,而神识将困在你最恐惧的记忆中轮回,沦为人蛊囚禁于地底,像阴暗的虫子一样不见天日。”

药玩身侧景物一变,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被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瓮中。

而不远处有人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的灵力紊乱,生命力被疯狂抽离出体外。

“最后将被你的师父朗行真人做成正派女主的药引,为她身死灵灭。”

“不过你一向好脾气,应该也不会介意~”

不会介意?

药玩倏地清醒了过来,身体的疼痛消失,周遭一切恢复如常。

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高台之下,簇拥着小师妹知盈的众人,听见药玩非但不道歉认错,反而高声辱骂,不由暴怒了起来。

药玩的师父朗行真人从知盈身上移开了心疼的目光,对药玩厉色道:“逆徒!”

“还不向你师妹赔礼道歉,然后认输退下!”

药玩闻声怔住,抬眼看去,在一堆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看到了六个金灿灿亮闪闪的大字。

知盈 [正派女主]。

好家伙。

她一直疼爱的小师妹,竟然就是那个会要她性命的玩家,而她一直敬重的师父,竟然是会是小师妹的帮凶。

药玩脑瓜子嗡嗡。

她按了按额角,憋着气解释道:“师父,既然刚才您已经宣布比试开始,那我与知盈师妹就是公平对决,宗门比试能者居之,师妹修为不济,怎么能怪罪到我的头上。”

朗行真人被药玩问得一愣,他没料到一向恭顺的药玩竟会出言顶撞,面色又青又白,忍怒道:“就算如此,你难道忘了比试之前,你答应过为师什么了吗?!”

药玩听得这话,思绪微顿,她想起登台比试之前,朗行真人曾特地私下嘱咐,她与知盈的这场比试,是本次宗门比试的最后一场,登台之后一定要佯装不敌,快快认输。

她先前没有深想,只觉得没什么,毕竟同一师父座下,谁嬴谁输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只要她认输,知盈就可以名正言顺成为本次宗门比试的第一名,得到第一名的奖励,仙品箜篌!

药玩眯了眯眼,眼中有些狠意。

那仙品箜篌是她和师父朗行真人一同去歼灭薄疑境的时候,她为救陷入险境的朗行真人,独闯薄疑禁地,九死一生才带回来的。

她既然带了回来,就应该为她所有,可朗行真人却突然提出要举办一次宗门比试,还要将仙品箜篌作为比试的奖励,送给第一名!

原来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知盈不落人口实得到仙品箜篌而布的局,而她药玩真如系统所说,在为他人做嫁衣。

难怪知盈有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嘀嘀——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精神觉醒,恨意值与怒意值暴涨。

已触发长远主线任务:打败正派女主,成为唯一女主,改变未来结局。

已触发当前任务:获得正派女主未来的法器[仙品箜篌]。

当前任务完成后将获得奖励:乾坤袋录入系统,与系统绑定。”

“她怎么敢!她不过就是游戏数据!怎么敢对我动手!”

“该死!她真是该死!”

远处传来女声的斥骂,药玩耳朵微微一动,装作不经意般侧了侧头,用余光掸了一眼。

只见知盈狠狠地盯着药玩,口中咒骂频频,不知在与谁对话,全然不同于往日柔弱,而她身边众人,竟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她的不对劲一般。

就算有人听到,震惊地看向知盈,不过片刻之后,眼神就会变得迷糊起来,变成什么也没发发现的样子。

这突然绑定的系统,真是让药玩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身旁突然有人慢慢靠近,药玩警觉,回头一看,却是与她的小师弟,燕殊。

燕殊当年早知盈一日拜入了朗行真人的门下,成为了药玩的小师弟。

与天赋一般但受尽喜爱的知盈不同,他天赋甚佳,人缘却差得莫名其妙,整个宗门中除了药玩之外,无人愿意与他交好,甚至还会暗中挤兑欺负于他。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独来独往,除了药玩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

药玩警觉散去,正要与他说话,却见他的头上赫然一行莹白的大字。

好感度:??? 因残次品系统bug而打码。

药玩:“?”


好感度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别人头上没有?

药玩很是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燕殊像是有些担忧,他好看的眉轻轻皱起,关怀道:“师姐,你没事吧?”

在他的关怀之外,众人为了维护知盈,而针对药玩的冷言冷语,却一直没有停下,夹枪带棒传进了药玩耳中。

她向来友善待人,从不吝啬,可到头来那些受过她恩惠的人,竟然几乎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只有燕殊一人,肯站到她的身边。

药玩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燕殊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我现在很好。”

朗行真人要她认输,她就偏不!

她要把她的东西拿回来,她要告诉所有人,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

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药玩看向高台下的知盈,突然笑了:“小师妹,比试虽已经正式开始,但是我将你打下演武台,终究是我这个做师姐的没有礼让于你。”

“不如这样,我们重新比过,这次我让你两招,且不动用法器,师妹觉得如何?”

众人一惊,都觉得药玩自大得有些过了头。

即便药玩修为绝佳,每月都能占据灵澈宗弟子修为考核榜的第一名,可赤手空拳,怕是敌不过朗行真人亲手炼制给知盈的法器。

知盈眼中露出愤恨。

药玩在故意羞辱她。

随即知盈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一转,故作无辜般拒绝道:“这样不好吧!我若是失手伤到了师姐,那......”

药玩突然就从知盈没有说完的话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既然想挖坑给药玩,那药玩就推波助澜,让她的坑再大一些。

药玩笑意不减,道:“开始比试,就难免受伤,若师妹实在担心,我们不如签下一份生死契,如何?”

此言一出,朗行真人立马呵斥道:“胡闹!一个小小的宗门比试,你身为师姐,不相让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逼自己的师妹赌上生死!”

知盈没想到药玩胆子这么大,竟要她赌上自己的命,不由被药玩吓了一跳,见朗行真人出言维护,即刻泫然欲泣:“师父......”

师兄师弟们也纷纷出言为知盈打抱不平,指责药玩心狠毒辣,全然不顾同门之谊。

药玩差点气笑,系统说得果真没错,她毕生所在意的人或物,都会被正派女主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她今日终于看清了众人的真面目。

就在此时,燕殊拽住了药玩的衣袖,他轻身几步,挡在了药玩的身前:“师姐一再退让,你们又何必步步紧逼?”

“师姐刚才已经说了,礼让两招,不用法器,你们就都认为师姐不能取胜,你们觉得师姐会身受重伤,又要维护你们的知盈师妹不受人指责。”

“既然如此,立下生死契,又为何不敢?!”

见燕殊维护自己,药玩莫名有些泪意。

知盈频频摇头,委屈至极,周围的人沉默了一瞬,像是被燕殊戳到了痛点,正要恼羞成怒。

药玩却突然高声道:“大家可是一直看着,这次的比试我早就赢了,再比一次不过是顾及师妹的体面!”

“如果有人再口不遮拦,我立马收回再比一次的话!”

药玩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尊长,也就是朗行真人,恭敬道:“弟子们的矛盾,师父贵为宗门尊长,想必不会插手。”

朗行的脸憋得泛红:“你......!”

药玩一句话,生生绝了朗行出手的可能。

四下剑拔弩张,人人都跟斗鸡一样气势汹汹,燕殊看了药玩一眼,突然对众人道:“师姐心地纯善,毕竟是宗门比试,若立下生死契伤了和气,恐怕会让师姐伤心。”

众人闻言,有些无语的同时,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燕殊话锋一转,又道:“不如就设个赌局,各位师兄尽可能押上自己看好的人,小赌一场,也增进宗门感情。”

药玩仔细看了燕殊一眼,向来乖巧寡言的他突然展现了蔫儿坏,药玩感到很震惊。

众人握着灵石蠢蠢欲动,又惧怕朗行真人责骂,却见朗行衣袖一挥,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石质赌桌,他结下腰间的一个乾坤袋,重重扔在了赌桌之上。

押的知盈那边。

见此,大家争抢着送上了自己的赌注,一时间知盈的名字被淹没在了各色的灵石之中。

药玩啧啧感叹,突然觉得自己人缘与小师弟燕殊不相上下。

她正要侧身看向燕殊,却见燕殊取出了自己的乾坤袋,径直走过了她的身边,郑重其事地押在了药玩的名字上。

药玩一愣,只见他逆着光回头冲药玩笑了笑,而后轻轻动了动唇,说了几个字。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药玩却看懂了。

他说,我相信师姐会赢。

......

新一轮比试即将开始,药玩与知盈重新站到了演武台之上。

朗行真人确定知盈准备好之后,就迫不及待喊了开始,知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精巧美丽的铃铛握在指间,楚楚可怜般对药玩道:“师姐修为确实是宗门翘楚。”

“可这荧惑毕竟师父亲手炼制的法器,若比试的时候师姐受伤,知盈心中也会内疚不安。”

知盈这话像是真的在担心药玩的安危,可药玩却看见她在话音落后,脸色突然一变,自顾自说道:“如果不是留着这该死的药玩有用,我真是想杀了她!”

“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他?谁?

旁人依旧像上次一样,对知盈的奇怪举动视若无睹,药玩想起自己的系统,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是机缘巧合有了系统,可知盈身为玩家,怎么可能没有系统。

所以知盈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在和她的系统说话。

这个猜测让药玩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她快速回忆了一下,确定她并没有和自己的系统进行过对话,没有留下过破绽,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药玩往后必须要加倍小心。

知盈见药玩不说话,以为是药玩胆怯,面上露出一丝傲慢与嘲讽,重复道:“师姐放心,师父炼制的法器虽然厉害,但是我......”

药玩回过神来,随手甩出一个法诀,以气为刃,裹着罡风朝知盈飞去!知盈大惊,所幸药玩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将知盈的发髻打散,又生生割去了她几缕长发。

药玩无语:“我知道是谁炼制的,不用重复两遍,要打就打,怎么那么多废话!”


亲手炼制的法器?药玩心中冷笑。

那法器荧惑如同银铃大小,外铃之中,又套了一个内铃,二者相撞,可以发出扰乱人心智颤鸣之声,十分适合女儿家用。

只是荧惑的使用者知盈,可能并没有药玩这个旁人了解它。

药玩向来乖顺听话,在今日之前,朗行真人也算是十分信任她,所以炼制荧惑时,有两种必需的材料,是药玩千里奔波特地取来的。

她精于修习,课业满分,自然也知晓那两种材料带有相克之性,若用在同一法器中,必有缺陷。

可知盈不醉心修炼,不懂这些,知盈只会因得到法器而心生喜悦,朗行真人则自认能保护好知盈,不会让知盈频繁动用荧惑,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

只有药玩这个怨种,会因为挂心小师妹的安危,费尽功夫去寻找抵消那两种材料相克之性的方法,只可惜找到后还没来得及用上,就和知盈站到了对立面。

荧惑厉害又怎样?

无所谓,药玩会出手。

看着散落一地的头发,知盈惊叫出声。

她伸手摸上了自己已经乱蓬蓬的发髻,露出恨不得将药玩生吞活剥般的表情。

随即知盈眼角含泪,看向了朗行真人:“师父...师姐她......”

朗行怒目圆瞪,药玩却笑意盈盈:“师父,小师妹年龄小,怕是没有人教过她,打架之前切莫说太多的话,容易给对手可趁之机。”

看着朗行快忍得七窍生烟了,药玩又添一把火:“身为师姐,我来教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药玩正要开始动作,就见不远处的知盈像吸取了教训般不再多言,她向后退了半步,似乎是有些害怕,大惊失色催动了指间的荧惑!

“荧荧之音!”

清脆的铃音响起,伴随着让人心神紊乱的颤鸣!

药玩刹时心跳如擂鼓,神智也有些涣散,她听到铃音之中,知盈的低语也从远处传来。

“你打乱了我的头发,我虽然不至于要你性命,但是拿你的两只手赔,想必也没有人会怪我。”

“师姐你看,好不好呀?”

好你个头!

药玩暗骂。

演武台之下一片嗤笑和唏嘘,都认定药玩必输无疑。

只有燕殊依旧目光清明。

荧惑铃音第二次响起,药玩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进入了浓雾之中,五感也慢慢迟钝了起来,她却并不反抗,只有些费力地听着什么。

下一刻,药玩一片模糊的视野中,突兀地亮起刀刃的寒芒,正疾速向她飞来,在第三次铃音响起前,药玩突然闭上了眼。

来了。

她心中默念。

随即她将一直运行的灵力汇聚于掌心,化作流动的气盾,生生将迎面袭来的飞剑挡开!那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掉落在了知盈的身侧,将她催动第三次铃音的动作打断!

见药玩在荧惑的作用下,竟然还能挡住飞剑,知盈狠狠咬住银牙,只觉得药玩运气真是不错。

可这次挡的了,那下次呢?

知盈冷冷一笑,催动了第三次铃音。

“师姐真是好修为,受了两道铃音,竟然还没有丧失理智,可是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药玩听见知盈的嘲讽,不怒反笑,她抬眸看向知盈,默不作声地计算着铃音响起的时间。

刚才她不躲不避,连受知盈两道铃音,自然有她的原因。

荧惑确实厉害,药玩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上乘,原以为最多被它扰乱心神,可没想到连五感都受到了影响。

知盈每催动荧惑一次,就会响起有着一定规律的铃音,那铃音悠长空灵,攻击范围极其广泛,又注入了灵力,不会像普通声音一样容易散去。

可即便荧惑厉害,知盈也输定了。

只要药玩听上几次,弄清规律后,找到铃音最长,也就是灵力最为稀疏薄弱的地方,再借助外力,将灵气打散,铃音自然也就会散去。

攻击时灵力分布不均,这就是药玩所知的那两种材料相克后,留给荧惑的致命弱点!

荧惑铃音在此时响起!药玩触指为媒,唤出狂风,在她的身后肆虐吹动,卷起无数沙石!

她唇角微动。

“每次铃音,一长两短。”

“铃——铃铃。”

随着她掌心一推!狂风朝着知盈的方向席卷而去!在第三次铃音最长之时,突然暴涨数倍!将铃音吞没!

刹时灵力碎裂,铃音散去!药玩顿觉脑中清明,神清气爽。

知盈身受反噬,后退了一步,她面色灰败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药玩可不听,她随手掏出一张符箓,注入灵力后向知盈一丢!

“小师妹,你的荧惑实在厉害,即使现在散了,也是残存了余音,师姐我实在吃不消啊。”

“不如就用小师妹银铃般的笑声来压一压吧~”

药玩话音刚落,符箓便隐没于知盈的身体之中,知盈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就面色发红笑了起来。

药玩冷眼看着,知盈刚开始时还笑得十分动听,片刻后,就克制不住般仰着头,笑得形同疯癫,没有一丝往日俏皮灵动的模样。

“够了!!”

演武台之下,静默观战的朗行真人突然出声打断,他衣袖一挥,药玩瞬间被掀飞出几十米,而后重重摔落在地!

“师姐!”

一直注视药玩的燕殊面露担忧,他没想到朗行真人会忽然动手,连忙过去想将药玩扶起。

药玩却止住了他的动作,她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将唇角流出的血擦了个干净。

随后看着朗行真人为知盈解开符箓,知盈泣不成声,万般委屈地扑进了朗行真人的怀里。

朗行真人勃然大怒:“逆徒!你怎敢如此!”

药玩指尖还有血液的粘腻感。

朗行是动了真怒,才这么不留情面将她打伤。

如果是以前,她会怎么样?

她一定会惶恐不安,生怕师父生气,会向她最敬重的师父认错,会向她最疼爱的师妹道歉。

可就是这样两个于她而言十分要紧的人,竟然都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一柄刀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们难道不知道?棋子会反水,刀刃能伤人。

药玩仰着头,直直看向朗行的眼睛,她将喉间的血艰难地咽了下去:“师父将我教得极好。”

“礼让两招,不用法器,对抗师父亲手炼制的荧惑。”

“师父,我还是赢了。”


药玩还是赢了。

半空之中漂浮已久的仙品箜篌,像是早就等待这一刻,化作光点,自行飞入了药玩的乾坤袋中。

这是仙品箜篌第二次进入药玩的乾坤袋,比之第一次被药玩从薄疑禁地带回来时的漠然,药玩竟然能感觉到,这一次的仙品箜篌,似乎十分喜悦一般。

朗行定定地看了药玩一会儿,像是从她倔强的眼神里回忆起了什么,有些许动容。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清俊的脸上有些不忍:“你被宗门弟子从凡世带回来的时候,像小猫般张牙舞爪,谁也不信任,却只同为师说话。”

“明明最惧怕黑暗,可是每次难过,总是会往暗处跑,每次也会被我抓个正着。”

“你的天赋极好,刚进宗门的时候,修炼却怎么也不肯努力,非要为师哄着骗着,直到你的小师妹拜入为师门下......”

“师父!”

知盈突然死死抓住了朗行的袖摆,在他怀中哭喊出声,生生打断了朗行的回忆。

她的眼泪打湿了朗行的衣襟,朗行话头一顿,眼中动容的神色刹时散去。

药玩皱了皱眉梢,紧咬下唇,一语不发。

朗行看了看知盈,心疼般将她拥地仔细了些,再抬眼看向药玩,面上闪过一丝不耐。

他道:“自从盈儿拜入为师门下后,你修炼便不再懒怠,让为师很是欣慰。”

“后来为师对你的关注是少了些,可知盈毕竟是你最小的师妹,为师多看着她也是应该的。”

朗行说道此处,突然抬袖将赌局上的所有赌注都收进了一个乾坤袋中,递给药玩。

见药玩接过,朗行话锋一转:“你既然能够只凭两招就击散荧惑,那依为师所见,也用不上什么仙品箜篌。”

药玩眸色微动,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朗行接着道:“不如将你的第一名奖励,仙品箜篌,送给你的小师妹,当作你打乱她头发,又惹她大笑一场的赔礼吧。”

“她性子很好,定然不会和你计较。”

话音刚落,药玩还什么反应,燕殊便像是生气一样,皱着眉开口:“师父,那是师姐赢下的.....”

药玩伸手拦住了燕殊,她冲他笑了笑,把手中装着赌注的乾坤袋塞给了他,见燕殊仍旧像个炸毛小狗,又踮了脚尖摸摸他的头。

燕殊一愣,有些急促的气息慢慢缓了下来。

知盈躲在朗行怀里哭着装哑巴,她偷偷抬头与药玩交换了一个眼神,药玩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药玩表情和善,轻声询问周围师出同门的众人:“各位师兄觉得呢?”

人群默然片刻,突然有人上前一步,道:“药玩师妹赤手空拳就拿了第一,怎么可能用得到那什么箜篌,不如就让给知盈师妹吧!”

众人纷纷附和。

“正是!知盈师妹脾气好,收了箜篌肯定就没事了!”

“药玩师妹那么厉害!用不上的!”

药玩笑而不语,只一直听着,可说着说着,不知谁先开了头,众人的言论突然就变了。

“药玩师妹打散了知盈师妹的发髻,又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赔个箜篌难道不应该吗!”

“本来就是!知盈师妹哭的时候真是心疼死了,真想替她出气!”

“可惜我打不过。”

药玩表情自始至终不曾改变。

众人说了片刻,朗行突然喝止,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慢慢停了下来,义愤填膺散去,大家都有些不敢看向药玩。

这些人里,有曾和药玩一同历练的人,有曾让药玩代笔过课业考核的人,也有在知盈拜师前,曾向药玩表明心迹的人。

可现在,都像是中了毒一般,争先恐后冲出来撕咬着她。

药玩失望太多次了,只笑意微嘲,心底一片冷意。

她突然觉得有趣,竟然带着些顽皮的恶意,一字一句开口道:“赔礼?何其可笑。”

药玩感觉身体里,一种被压抑太久的东西释放了出来,铺天盖地要把她吞没。

可她并不惧怕,反而十分痛快。

“知盈若身死魂灭,我倒是可以将仙品箜篌杂碎为她祭奠,你们说,好是不好?”

一句话,掀起滔天波浪!

知盈面色惊惧,朗行目眦欲裂,其余人也神情各异。

药玩直觉危险,拉着燕殊纵身向后掠去,就在下一刻,她原先站立的位置,竟被朗行真人引动雷火,狠狠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是朗行的本命火,曾在各种危险中与药玩一同退敌,如今却用到了药玩身上。

他想杀她。

药玩哼笑道:“师父想要了我的命,再把箜篌给知盈师妹吗?”

燕殊挡在药玩身前:“师姐,太危险了,你先离开吧。”

朗行将雷火捏在指间,怒声道:“走得了吗?!”

天色倏地暗了,有无数苍白的雷火在云层里跳跃,罗网密布,正在等待朗行的一声令下,就将药玩诛杀在此!

朗行眼中漠然,药玩与他隔空对视了一眼,嗅到了决绝的杀意,见他唇角微动,药玩不由将燕殊一掌推出:“快走!”

她自作便由她自受,怎么能再牵连燕殊。

可雷火迟迟没落下来,朗行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指间,发现刚才捏住的那缕火气,不知什么时候散了。

燕殊被药玩推到安全地带后,也是心如擂鼓,想要冲回去将药玩救出,可就在这时,暗淡的天色突然透亮了起来。

灵澈宗顶峰的主阁突然传来破空之声!药玩循声看去,见一柄碧绿长剑直直飞来,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插进了坚硬的地面之上!

一双纤细的足,不着鞋袜,只足尖一点便踏着虚空,像羽毛一样站到了剑柄之上。

来人眉眼清绝,翠色衣裳,竟是灵澈宗宗主郎灵。

她是朗行同门的师妹,一入门就被赐名为“灵”,与灵澈宗相同,可见厚望。

后来前宗主仙逝,便由郎灵即位,掌一宗之事。

朗行见到郎灵,眼中有些恨色,最后还是行了宗门里的礼仪,指节相并,以手抵额:“见过宗主。”

众人亦然,低头行礼。

药玩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她今天死不了了。


“比试既然已经结束,又为何如此喧闹?”

郎灵面如霜雪,语气中无波无澜。

她身为一宗之主,平时虽然喜欢独自坐于主阁中,却对宗门里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朗行的表情有些难看,他从没见过郎灵在这种小事上多问一句,所以才敢在比试中做些手脚。

只是郎灵既然问了,又不能不答。

他咬了咬牙,道:“回禀宗主,宗门比试虽已经结束,可比试过程中,有门下弟子平白受到了委屈,所以我才主持公道…”

药玩觉得有些好笑,向郎灵行礼后,忍不住怼道:“义正言辞,好一幅良师做派,师父真是懂说话的人啊。”

朗行一窒,又顾及郎灵在此,只狠狠地瞪向了药玩。

药玩装作看不见朗行仇视的眼神,一语不发地等着。

郎灵重视规矩,药玩未经尊长允许擅自开口,多半会受她责骂。

可药玩等啊等,郎灵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药玩,似乎心有所思。

而后,郎灵对朗行道:“师兄在主持公道?”

她问完却不等朗行回答,又接着道:“我灵澈宗也算声名赫赫,定然不能传出苛待弟子之事,既然有公道需要主持,那我就亲自管一管这件事。”

朗行有些惊异,不懂郎灵为何突然如此,拒绝道:“区区小事,怎么劳烦宗主…”

郎灵道:“无妨。”

见郎灵亲自询问比试一事,朗行直觉有些不妙。

可知盈却是个傻的。

她觉得自己得了郎灵撑腰,便不再顾及旁的,恶意的眼神如箭矢一样刺向药玩,恨不得将药玩大卸八块。

可就在她得意之时,郎灵却突然冷声道:“知盈,你可知错?”

知盈一愣,面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其余众人也是惊讶万分。

朗行眉间皱起,正要开口为知盈说话,郎灵见状,立马掐断了他的话头。

“师兄,今日一事,关于宗门传承。”

宗门传承,乃是头等大事,容不得置喙。

朗行心中一跳,即便再有维护知盈的心思,也只能不甘道:“是。”

知盈见朗行不再说话,有些怨毒,随后她咬紧下唇,委屈至极一般辩解道:“宗主明鉴,知盈并无错处呀!”

郎灵可不吃这一套,她问责道:“知盈,你入门多年,在修行一事上十分懒怠,导致修为迟迟没有精进。”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灵澈宗根基深厚,既然收了你,养一个废物,也是能养得起的。”

知盈一听,只觉得难堪,她低下头,眼中盛满了盈盈的泪珠。

可药玩却听到知盈对自己的系统恶声尖叫。

“这该死的老妖婆竟然当众辱骂我!!”

众弟子不敢言语,朗行额角青筋暴起,他低声道:“宗主这话,莫不是在责怪我教导无方?”

郎灵清清冷冷道:“师兄何必明说。”

朗行:“……”

她止声了一瞬,又道:“不过师兄教导的药玩,但是很不错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药玩突然被点到了姓名,她偷偷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却发现郎灵正在垂首看她,眼神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温和。

郎灵道:“知盈错有三则。”

“错一,修为不足,却肖想不该得之物。”

“错二,全靠同门相让才获得胜利,不觉得羞耻,反而自喜自得。”

“错三,既然比试已经输了,就该退让离开,而不是借助众人威势,以多欺少。”

郎灵眼带厉色,:“此三错,知盈你认是不认?”

知盈手足无措地站在朗行身边,她面色发白连连摇头,泪珠就没断过,一副好生可怜的模样。

见此情景,沉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被猪油蒙心一样开口,为知盈争辩道:“可是宗主!知盈师妹在比试之中也受到了欺负!怎么能只怪罪知盈师妹!”

郎灵眸光微动,那说话的弟子便像是背上了一座重达万斤的大山,满脸通红地趴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

郎灵冷淡道:“我灵澈宗治下严苛,无礼之人必当严惩。”

“废物,就该受欺负。”

她话锋一转,对不敢再作声的众弟子道:“而你们——”

“帮助同门弄虚作假,你们又认是不认!”

场中众人大惊,呼啦啦跪倒了一片,知盈见朗行不言不语,也被迫流着泪跪了下去。

认错之声四起,朗行与依旧挺直腰板站着的药玩对视了一眼,他眼底狠厉深藏,袖中握紧了双拳。

郎灵在故意扫他颜面。

郎灵命犯错的众人明日一一到刑堂领罚,因知盈过错比旁人更多,所以在领罚之后,需要禁足一年,面壁思过。

仙品箜篌,终于稳稳当当的落到了药玩的手中,再也没人敢说什么。

“嘀嘀——

当前任务:获得正派女主未来法器[仙品箜篌] 已经完成。

任务奖励已获得。

宿主随身乾坤袋已录入系统,与系统绑定,可随时取出。”

这奖励可是个好东西啊。

修士的乾坤袋向来安全系数不是很高,认主后揣在身上,若主人死亡后,乾坤袋难免会被别人取走,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可药玩的乾坤袋绑定系统后,就算药玩死亡,乾坤袋也会跟随系统数据烟消云散,非常适合药玩这个吝啬鬼的性子。

药玩高兴得脸色通红,又不好表现出来让人发现,只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疼地眼泪汪汪,看上去就像想哭不能哭一样。

郎灵沉默片刻,不知为何,突然道:“放心,今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药玩一愣,她想说她可以自己不让人欺负......

可刚张开嘴巴,眼角的两行清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药玩:“......”

郎灵叹着气,将自己腰间的一个乾坤袋解下,隔空送到了药玩的眼前:“好孩子,你受苦了。”

不是!药玩她真不是故意装委屈的!

她流着泪厚着脸皮收下了郎灵的乾坤袋:“谢...谢谢宗主。”

众人嫉妒得咬碎了牙,又不敢说话。

郎灵突然对朗行道:“师兄还记得我刚才所说的,宗门传承一事吗?”

朗行突然懂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药玩,惊声道:“宗主不会是想......!”

郎灵点头。

她赤足一点,空中微风徐来,郎灵踏着风慢慢向药玩走来,轻轻落在了她的跟前。

“药玩,我属意你做我亲传弟子,待我羽化之后,继任宗主宗主之位。”

“你,可愿?”


天大的馅饼砸到了头上,正常人会怎么选?

药玩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系统提示又开始滴滴了起来。

“滴滴——

系统提示:宿主若选择答应,则会有机会获得关于主线任务的新机缘。

此次选择不影响主线进行,可自由决定。”

围观的不相干人士们已经嫉妒得面目全非,恨不得顶替药玩自己答应。

可这么好的事情,药玩还是很冷静。

她慢慢抬头直视郎灵,看到对方的眸子里干干净净,突然好奇道:“虽有冒犯,但弟子实在疑惑,灵澈宗弟子众多,宗主为何选我?”

郎灵眨动眼睫,她使用了秘法传音,药玩看到一阵光芒涌动后,郎灵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而旁人皆是一副听不到的模样。

“我素来刚直,与人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

“我看重你的天资,其实在你初入灵澈宗时,我就有意收你为我的亲传弟子,只可惜晚了一步,你已经拜入朗行师兄门下。”

“朗行师兄修为虽好,却心术不正,一心觊觎宗主之位,我很是看不上他,他成为你的师父之后,将你教导得看似乖顺,实则愚忠,我自然也就看不上你。”

信息量有些大,让药玩有点害怕......

郎灵的秘法传音继续道:“可如今你心性透彻,是非分明,不忍让,不偏激,让我很是喜欢。”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吗?”

药玩心里百感交集。

她很敬佩郎灵,郎灵在灵澈宗有着绝对的权力,只要是郎灵的话,就无人敢违逆,无人敢反驳。

可现在郎灵将这绝对的权力亲手送到了药玩的手中,她只要点点头,所有郎灵拥有的,就都会成为她药玩的。

没有人再敢欺负她,大家只会将所有笑意都迎向她,她也可以轻而易举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众人的爱戴,师父的重视。

药玩心如擂鼓,有些动摇,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系统提示一直没有从她的眼前消失,药玩有些迷茫地动了动唇角,余光里却突然看到系统的光屏之上,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字隐藏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被她发现。

因果线。

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药玩有些疑惑,脑中思绪一动,系统便在光屏上将因果线打开,药玩定睛一看,眸瞳微微放大。

因果线上有很多不同的人名,几乎都是灰败的颜色。

只有一个药玩熟悉的名字,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光芒,在药玩看到它的时候,更加用力地亮了起来,一闪一闪,将其他人的都远远盖了过去。

那是药玩的小师弟,燕殊。

药玩默念了他的名字,因果线倏得展开,她看到燕殊的名字后延伸出了两条模糊不清的线,一黑一白,看不真切。

“系统提示:宿主正在查看因果线板块,命理纠缠会生出因果,因果线的主人会根据与宿主命理纠缠的程度,走向黑或白两条不同的结局线。”

药玩恍然大悟。

她的小师弟燕殊与她纠缠很深,所以才会与旁人颜色不同。

药玩偷偷看了一眼小师弟,发现他也正一动不动看着她,和旁人一样等待着她对郎灵的回答。

药玩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她与小师弟其实并不算是特别熟络。

药玩以前常跟随朗行外出,也与宗门里所有人为善,燕殊于她而言,其实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既然没有不同,那么深的因果线又是从何而来?

他在所有人敌对时选择了药玩,危机关头依然没有舍弃药玩。

可若药玩成为了郎灵的弟子,就要为了宗门传承与郎灵闭关修行,可能再也顾及不了燕殊,他得罪了朗行,不知道日后要受多少委屈。

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不顾,攀附郎灵,抛弃燕殊,药玩做不到。

药玩突然有结果了。

她想要的并不是绝对的权力,而是绝对的实力。

靠自己得来的实力,不被灵澈宗三个字束缚的实力!

所有人都觉得药玩会答应,那她就偏要拒绝!

药玩一刹神思清明,她突然撩起衣袍,对郎灵屈膝一跪,想谢她青眼相加的恩情。

可郎灵素手微抬,药玩膝盖处贴到一个绵软的物什,将她轻轻托了起来。

郎灵道:“我喜爱的小辈,不需要向任何人跪拜。”

不知为何,药玩有些动容。

她默然片刻,躬身行礼,道:“多谢宗主垂青,可药玩资质蠢笨,恐怕难当大任。”

周遭众人哗然,都没料到这么大的馅饼砸头,药玩竟然还能硬生生避开了去!

燕殊的眸光闪动,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药玩的决定与他有关。

而朗行也沉默不语,他的眼角泛红,慢慢落了一滴泪。

药玩看见了,只觉得费解还离谱,直到知盈急切地扯了扯朗行的衣袖,朗行的眼神才又变得无情了起来。

郎灵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谁让我喜爱你这个小辈呢,若是今后受了委屈,大可来同我说一说。”

药玩恭敬垂首,答应道:“多谢宗主。”

她会自己一一解决。

......

那日风波过后,郎灵便如同往日一样,独处于主阁之中,不问宗内闲事。

药玩出尽了风头,长老们对她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可弟子们对她,莫名其妙的有些疏远了起来。

药玩经常迎面碰到同她客气打招呼的师兄弟们,可转过头时就会听到他们背地里的讥讽与贬低。

不过被骂几句也没关系,药玩笑眯眯地跳出去打断了几次以后,这种事就少了起来。

燕殊依旧沉迷于自己的修炼之中,除了药玩不同任何人亲近。

比试结束后,知盈不得不开始闭门思过,朗行真人便不再与药玩见面,仿佛这样晾着她,她就会心生胆怯乖乖认错,去替知盈求情。

可药玩才不。

不再替朗行真人去取知盈想要的东西,药玩就有了大把时间进行修炼,进度神速。

就在某日清晨,药玩刚进入了修炼的新阶段后,系统突然向她发布了一个新的任务。

“嘀嘀——

已触发支线任务:帮助小师弟燕殊突破修炼瓶颈。

支线任务完成后将获得奖励:燕殊好感度+??? 因残次品系统bug而打码。”

药玩:“......?”


支线任务?奖励燕殊好感度?

好感度是指燕殊头上的那个???吗?

药玩一头问号。

“系统提示:支线任务不影响主线进行,可自由选择是否领取。”

系统的支线任务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不过帮助燕殊突破修炼瓶颈,倒是与药玩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的乾坤袋中存放了一株红当草,是之前特地为知盈找来的,知盈底子薄弱,修为缓慢,每每突破总是万分费劲,红当草固本培元,药效刚猛,对她大有裨益。

而燕殊修行脚踏实地,这红当草虽然平日里对他无用,可突破的时候使一使,也是能助他冲破瓶颈的。

药玩早就算着日子,准备将这株药草送给燕殊了。

她领取了任务,便动身去了燕殊的住处,因男女有别,不太好直接进入,于是敲门后就站在门口等了等。

可没料到一会儿后,燕殊没等到,反而从不远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豁,药玩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妹吗!

知盈此时也看到了药玩,她脸上的笑意散去,不耐地问道:“你在这干嘛?”

药玩寻思着与知盈早已经撕破了脸,便也不再客气,她道:“关你何事?”

知盈肉眼可见地生气起来,她清丽的五官带上几分威胁之意:“劝你不要妄想不可得的东西,不然恐怕会死无全尸。”

药玩不知道她口中的不可得是指什么,可她越是威胁,药玩的反骨就跳得越厉害:“不可得?仙品箜篌不就是我吗?”

知盈表情有些古怪:“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自信。”

药玩觉得知盈这话像是某种危险的暗示,她想了想,明知故问道:“你的禁足时间到了吗?”

突然被戳到痛处的知盈:“......”

知盈跳了起来,对药玩尖声怒吼道:“你不要太得意!无论是箜篌!还是他!都是属于我的!!”

药玩愣了愣。

他?知盈又提到了他。

可是他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房门被向里拉开了,燕殊走了出来。

他一身清朗白衣,直直看向了药玩,道:“刚才心法运行到了紧要关头,不敢贸然收功,劳累师姐久等了。”

本就是为了助他突破,药玩又怎么会责怪他?

她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却见知盈上前一步,将药玩挤开了些,楚楚可怜地对着燕殊道:“小师兄,多日不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呀…”

药玩:“……?”

她仔仔细细看了几眼燕殊,只觉得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莹白之气,虽有疲态,却是目光清明。

知盈怎么能一本正经说瞎话…

燕殊这才看向了知盈,他眉间微皱道:“知盈师妹寻我,不知有什么要紧事?”

知盈怔住,眼中又含上了泪意:“小师兄怎对我如此生分…”

药玩睁大眼睛,对知盈这一言不合就落泪的技能充满着惊叹,她从没见过知盈吃瘪,本想再看一会儿热闹,燕殊却不愿意再与知盈纠缠。

他对药玩道:“师姐,我在后山长思崖闭关之时,曾对宗门心法下卷有了些许见解,不知可否请师姐指点一二?”

药玩心里挂念着热闹,呆滞道:“啊…好…”

燕殊见药玩直愣愣的答应了,像是觉得有趣,他眼睛轻轻弯了弯,露出点笑意。

药玩这才回神,她见知盈泣不成声,也有些头痛:“这些日子修炼实在是让人烦闷,那便请师弟陪我一同走走吧。”

燕殊自然不会拒绝。

二人不再管知盈,只一同离开燕殊的居所,可不知怎地,药玩却愣了愣,脚步忽然变得慢了些。

她的身后传来了知盈与系统对话的声音。

“你的提议我同意了,我确实没办法忍受她了。”

尖锐的目光直直盯着药玩的背,她突然有些发冷。

“日后寻找机缘还需要她,留她一命,就先把她赶出灵澈宗吧。”

将药玩赶出灵澈宗?知盈可真是张狂。

见药玩步伐放慢,燕殊停了下来,他有些疑惑道:“师姐不太舒服吗?”

知盈突然止住了话音,警惕地看了过来,药玩能感觉到她的打量,一寸寸扫过了自己。

药玩心道大意,面上却不显:“是有些,师父已经好些日子不曾理我了,见到知盈师妹便想到这个,难免伤心。”

燕殊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安慰道:“师父定是一时糊涂,他会理解师姐的。”

药玩抬起头,故作伤怀地笑了笑:“谢谢师弟宽慰,我们走吧。”

知盈的目光收了回去,她自言自语对系统道:“我刚才差点以为,她能听到我和你的对话,吓了我好大一跳。”

“不过她一个npc,即使因为我触发了隐藏关卡,让她脱离了正轨剧情又能怎么样?我一定会让她落得设定里一样的结局!不得好死!”

这番话药玩听得一清二楚,她眼神微冷,在与燕殊走出很远之后,药玩才慢慢呼出一口浊气。

药玩现在最大的底牌,就是她的系统,知盈在明处,而她在暗处,未必不能一战。

她脸色不是很好,却还是记得自己来找燕殊的目的。

药玩伸手一抹,从系统绑定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株青红色药草和几瓶丹药,递给了燕殊。

“师弟近期正遇突破,我很是挂心,这株红当草是当初为知盈取来的,她现在想必用不到了,师弟若是不嫌弃,可以将它用来突破。”

“其余的几瓶丹药是之前师父所赐,对于突破瓶颈也有一些效用,师弟不妨试试。”

燕殊有些惊讶,他嘴唇颤了颤,道:“…师姐,这…”

药玩眨眼,只以为他是介意知盈,便安抚道:“把知盈想要的给你,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可如今你已经进入瓶颈,若是错过时机,前番努力都会消散。”

药玩笑了笑,哄小孩儿一样继续道:“你先将红当草凑合用了,师姐下次给你找更好的。”

燕殊摇了摇头:“师姐给的都是好的,我不会介意,师姐能记着我,已经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


这话给药玩听得一愣神。

她突然想起了燕殊和她那纠缠至深的因果线。

疑惑感又漫上了药玩心头,她斟酌着道:“阿殊…你与我是不是曾经在灵澈宗之外见过…?”

燕殊猛地抬头,他面色一红,药玩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定是猜对了!

她刚有些激动之色,就听燕殊羞涩道:“阿…阿殊…师姐从没这样…叫过我…”

药玩:“……”

你在意的点竟然是这个??!

药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她的寿数无限,自从居住在灵澈宗后,一直到知盈和燕殊出现前,从未离开过。

而燕殊拜入灵澈宗时不过十几岁,怎么可能见过?

药玩叹了一口气。

燕殊见她不开心了,默默想了想:“师姐问是不是与我曾经见过,是觉得我过于在意师姐,太奇怪了吗?”

药玩愣住,八九不离十,她的心思这么好猜?

燕殊抿唇,面带纠结,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继续道:“其实…其实师姐会觉得奇怪,也是正常的,因为换成是我,可能不会奇怪,而是会觉得害怕。”

“我曾经连续数年梦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直到我从拜入灵澈宗第一眼看到师姐,我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燕殊面上红得滴血,他一字一句道:“师姐…师姐是我最为要紧的人。”

药玩:“……?”

这个剧情走向,怎么这么像她没做修士前听过的话本子?

药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怔怔听他继续说下去。

燕殊有些赧然道:“师姐对我很好,会关心我的课业,指点我的修为,会对我笑,毫不吝啬送给我我需要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有些委屈:“可师姐会对所有人笑,会对所有人都这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师父……”

燕殊笑了笑,眼里竟然有些泪意,他沉默片刻,像是自暴自弃般道:“我真的很讨厌师父,可师父是师姐重要的人。”

“我曾经不止一次希望师父与师姐疏远,可真的发生了,我又担心师姐难过…师姐,你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害怕?”

药玩轻轻吸了一口气,直直看着燕殊。

原来她与燕殊本无缘,全靠燕殊一个人死牵。

可就这个程度,还远远达不到因果线那个标准。

药玩想了想,觉得燕殊可能还有一些隐瞒,可她抬头就看到燕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突然有些心绪复杂,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了。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擦去了燕殊眼角的泪意,道:“我还没说话呢,哭什么?”

这事这么一听是挺吓人的,可是药玩遇到过更吓人的。

她药玩本身也算不上什么极好的人。

药玩道:“人长着嘴,就是要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说清楚的,这不是什么错,你做得很好。”

燕殊愣住,他慢慢看向药玩:“师姐不害怕吗?”

药玩思索了一下,道:“害怕或者不害怕,都应该取决于我是否能接受。”

“你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怪你?为什么要害怕?”

“你只是在所有人背弃我的时候选择了我,我若是因为这个害怕你,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更何况…

朗行真人对于药玩要紧的原因,与药玩对于燕殊要紧的原因,其实是有些相似的。

药玩拍了拍燕殊的脑袋,笑道:“你平时沉默寡言,难得会说这么多话,不过说出来以后,应该痛快了不少吧。”

“趁现在表明了心迹,神思平定,师姐为你护法,快些将红当草吸收,冲击瓶颈吧。”

燕殊很是听话,他与药玩找了一个僻静之地,当即开始吸收红当草,药玩不遗余力为他护法,过程有惊无险,成功进入修炼的下一阶段。

系统提示支线任务完成,可药玩始终看不见好感度xxx代表着什么。

只是根据燕殊的剖白,药玩猜测这个好感度,应该会是一个很高的数字吧。

后来的几天,药玩就没再收到什么任务,她观察了一下,发现本该关禁闭的知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外面瞎溜达。

她也没什么针对药玩的动作,只一味地粘着燕殊,搞得燕殊烦不胜烦。

药玩心中突然有了些猜想。

系统曾告知药玩,这个世界是个攻略游戏,知盈为玩家,也就是正派女主。

所有人对知盈都是言听计从,唯独除了燕殊。

那那个因为系统bug而被打码的攻略对象,会不会就是一直被知盈热脸贴冷屁股的燕殊?

药玩觉得很有可能。

她正想着再观察观察,突然就收到了朗行真人的传召。

她这便宜师父已经许久不曾见她了,事物反常必有妖,药玩觉得来者不善。

朗行真人掌管灵澈宗弟子管控,以及修为登记之类一应事物,行知阁里向来人来人往,若有弟子修为突破,也是要到朗行真人处报备留档的。

所以在踏进行知阁的大堂时,药玩看到了刚突破不久的燕殊,也并不觉得意外。

药玩向朗行真人见了礼,一抬头就看见了知盈站在朗行的身后。

药玩突然觉得晦气。

朗行看了药玩片刻,冷漠地开口问道:“可知错了?”

药玩毕恭毕敬,诚恳道:“不知。”

朗行正要生气,长袖无风自动,知盈却突然握住了他的右手,轻轻摇了摇头。

朗行一愣,袖摆慢慢落下,他喝了一口茶,道:“盈儿大度,不与你计较。”

药玩寻思着有点耳熟,想必马上就会有但是。

“但是,”朗行接着道:“既然盈儿如此乖巧,你这个做师姐的,便不该心胸狭隘。”

“你那里还有一株为盈儿取来的红当草吧,她近日即将突破,你快将红当草给她,助她一臂之力。”

即将突破?

药玩一愣,这才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恍然大悟。

难怪知盈近日不曾面壁思过,而是在外头乱逛,原来是因为突破在即,朗行不放心。

提到红当草,燕殊便看向了药玩,似乎是想说什么,药玩轻轻侧首,在不显眼处,冲他使了个眼色。

燕殊一愣,明白了药玩的意思,又低下了头去。


药玩想了想,扬起了一个真挚的笑,对朗行道:“回师父,师父说得晚了些,那红当草,已经没了。”

朗行眉间一皱,随即大声道:“怎么没的?!”

怎么没的?她药玩费尽力气取回来的红当草,你管她怎么没的。

药玩心里暗骂,脸上确实无辜极了:“前些日子穹天宗的道友们牵着灵兽来做客,师父您还记得吧?我将红当草切碎喂给灵兽了。”

知盈听见这话,又将委屈挂在了面上:“师姐...你怎能将我的药给下贱的灵兽服用!”

药玩大惊失色地驳回道:“哎哎哎知盈师妹这话不妥!那日到咱们宗门的,全都是穹天宗的长老以及亲传弟子,他们的灵兽一看就是养得极好,如何吃不得一颗红当草?”

“况且,那红当草是我取来的,怎突然就成了师妹你的?这人啊~贵在自知才是正理。”

知盈气得落泪,她对朗行道:“师父,不过就是一头下贱的灵兽,如何能与我相比?师姐给就给了,还这般羞辱于我......”

朗行见状勃然大怒,药玩也不怕,二人目光交汇,对视了一眼,朗行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

药玩心里有些嗤笑,朗行再心疼知盈又怎么样?不也一样欺软怕硬。

穹天宗,那是朗行得罪不起的宗门。

药玩身处的世界统分为三个板块。

东侧是陆地,名为穹天门,群山险谷,灵气充足,是正统修士宗门的所在之地。

西侧被恶海吞噬,恶海之上,凌海而生,乃是异界千苍色,千苍色修行之法诡谲,不受生死束缚,向来为正道忌惮。

还有一个,就是隐没于虚空中的旋流之域,收容了众多渡劫失败走上外道的邪修,虽为穹天门所不齿,却也井水不犯河水。

穹天门以地势高低,分为了天尽头与地尽头,穹天门范围甚广,修道门派云集,脱颖而出的却只有六大宗门,其中天尽头的穹天宗位列第一,而灵澈宗的实力仅次于穹天宗。

也难怪朗行强横不讲理,灵澈宗确实有让他自傲的底气。

可是比起穹天宗,朗行就还是虚了些。

一株虽然难得,但是也不是特别珍贵的红当草而已,药玩笃定,朗行不会特地跑去穹天宗询问,也不敢因为知盈与穹天宗为难。

可是她低估了朗行的不要脸。

朗行坐在堂中,十足十的威严模样,他沉思了片刻,看着药玩慢慢开了口。

“你既然将红当草弄丢,那就再去为知盈去一株来吧。”

药玩快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肺腑的恶气,道:“弟子实难从命。”

朗行见她不识抬举,眯了眯眼,冷色道:“为何?”

药玩费解道:“她一不残缺,二已成人,为何要我去取?”

朗行忍怒道:“逆徒!你修为在众弟子中是为最佳!为你师妹取个草药,有何不可......”

药玩打断道:“师父,是我日日阻碍,才导致知盈修为不佳的吗?”

朗行气息一滞,噎住了言语:“......”

知盈被药玩质问得又哭了起来:“师父,师姐这么说,将徒儿置于何地...”

药玩皱了皱眉,趁朗行还没说话,对知盈厌烦道:“师妹若是把哭的功夫用来修炼,怕是早就离飞升不远了。”

知盈也顿时噎住,眼泪挂在面上,将脸憋得通红:“......”

有人轻轻笑了一声,笑声极小,可药玩听到了。

她回过头去,只见燕殊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正定定看向了她。

......这么严肃的吵架场合,怎么整得跟眉目传情有点像?

自从药玩因为因果线开始在意燕殊之后,这小子就奇怪了起来。

知盈见燕殊对药玩笑了一下,更加不高兴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朗行身侧,把药玩吓了一跳。

药玩听知盈凄苦道:“师父,我与师姐一直感情极好,可不知从何时起师姐对我竟然如此厌恶,师姐光风霁月定然不会犯错,想必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知盈楚楚可怜抬起头:“不如师父准许盈儿下山思过,也好远离宗门,让师姐消气。”

朗行怜爱地将知盈扶起,让她与自己同坐,又替她擦了眼泪:“盈儿莫哭,师父定不会让盈儿委屈。”

药玩看着朗行的动作,联想前番重重,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的心里,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朗行竟然...爱慕知盈?

药玩对朗行向来敬重,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由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朗行将知盈温柔安抚后,对着药玩又成了另一幅面孔:“逆徒!你对盈儿如此凶恶,盈儿尚且能私下为你求情数次!可你却屡教不改!”

“既然如此,灵澈宗便不能再留你!今日我便将你逐出——”

朗行与知盈真是好一场做戏!

药玩上次在燕殊居所前,曾听到知盈与系统对话,要将药玩赶出灵澈宗,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药玩冷笑,打断道:“师父,若我受逐,郎灵宗主问起,师父如何回答?”

提及郎灵,朗行像被戳了痛点般突然暴怒:“我掌宗门弟子调度!难道还没有驱逐你的权力吗?!”

药玩看他色厉内荏,只觉得嘲讽:“药玩有幸,得宗主青眼,若要受逐,也要拜别宗主才是。”

她话锋一转:“更何况师父也不知道,那日宗门比试,宗主给我的乾坤袋中,有没有可以联络宗主的法器。”

朗行受到威胁,怒不可遏:“你——!”

药玩道:“师父若要抢走徒儿的乾坤袋,最好下手快些,若是没有赶在徒儿使用法器之前,师父怕是就有些麻烦了。”

朗行掌心灵力闪烁,死死盯着药玩,眼中杀意毕露。

燕殊微微躬身,已有些警备的姿态,药玩将手背在身后,对燕殊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堂中气氛僵持着,片刻后,朗行慢慢将灵力散去,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罢了,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徒弟,我怎舍得伤你。”

这叫什么鬼话?

药玩微微皱眉。

她听见朗行继续道:“可你恶意中伤同门,罪大恶极!我要罚你离开宗门,下山思过!”

他阴郁一笑,眼中有得逞的快感:“一百年,不过分吧?”


不过分?

药玩一口问候噎在口中。

各大宗门依山而建,福地洞天,灵气汇集,山下人烟熙攘,灵气稀疏,将药玩罚下山去一百年,这是要将药玩的仙缘断得干干净净!

好狠的心肠。

朗行见药玩面色沉郁,不由更加得意了一些:“你若是受逐离开,确实该去向宗主拜别。”

“可现下宗门正在闭关,下山思过又不过是件小事,宗主对你青眼有加,你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去打扰她吧?”

什么话都给朗行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

药玩咬牙切齿:“师父所言极是。”

知盈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愉悦,她幸灾乐祸地对药玩道:“师姐既然要离开一百年,当然也要与往日交好的师兄们告别。”

“毕竟......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药玩一愣,见知盈已经抬眼看向行知阁外,随着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众多朗行座下的弟子也相继出现。

“药玩师妹,在知盈师妹拜入师门前,我是最疼爱你的,却不料你现在成了这般模样。”

“药玩师妹向来独占课业榜首,可课业再好又有什么用,这次下山,可一定要好好思过,毕竟你做了那么多错误的事情......”

“唉,药玩师妹,你天赋异禀,修为也是灵澈宗弟子第一人,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修士本该寒暑不侵,可药玩只觉得周身发冷。

他们七七八八地自说自话,眼中带着将药玩拉下高台的快意,他们站在云端评判着药玩,嘈杂地让药玩恶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是什么样?

药玩突然转身背对人群,恶狠狠抬眸,与知盈对视。

杀人诛心吗?

药玩知道,知盈是想告诉药玩,与她作对,从头到尾就是错的,是愚蠢的,是会输的。

因为没有人会站在药玩这边。

所以知盈接二连三让药玩亲眼看到自己被抛弃,要药玩惧,要药玩怕,要药玩放弃。

可药玩,偏不。

药玩身后的众人不知为何慢慢止住了谩骂,发出细细簌簌的衣服摩擦声,药玩听到有脚步声向她靠近,直到燕殊定定地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指间相触,俯身一礼:“师父,弟子自请,与药玩师姐一同下山。”

朗行摩挲着衣袖,对燕殊的话语有些迟疑:“哦?”

知盈却在此时发出了尖声的反对:“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和她下山!!”

众人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知盈,朗行也眯了眯眼,带着一丝审视。

知盈这才意识到自己因太过激动而说错了话,她连忙找补道:“师姐犯错,处罚师姐一人就够了......”

朗行看着知盈,却始终一言不发。

空气越发沉寂,知盈有些心虚,她正要继续开口,却听朗行道:“药玩不知悔改,燕殊与她明显是一丘之貉。”

“既然他自请下山,为师岂有不成全之理。”

众弟子纷纷点头,看向燕殊的眼中有藏不住的嫉恨。

燕殊不卑不亢,毫不理会,可药玩却不知怎的,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嘀嘀——

系统提示:检测到当前众多边缘npc情绪暴动,且局面与宿主无关,已为宿主开启吃瓜模式。”

吃瓜?什么是吃瓜?

药玩有些疑惑,可就在这时,众多弟子的内心想法却在她脑中凭空响起。

“知盈是我们放在心尖儿上的小师妹,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燕殊这个榆木脑袋高看一眼,难道就因为他天资过人?!”

“这次若能将燕殊一起赶下山,我们岂不是有了机会,将燕殊取而代之!”

药玩回头,见众人面上都是义正言辞,口中劝解更是出奇一致,字字句句都是为了知盈着想。

她突然就领悟了吃瓜的意思。

药玩心中有些好笑,虽然不知知盈为什么可以得到众人的宠爱,可是这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知盈有些着急,她还想再争辩一番,突然见朗行眼中寒芒一闪,带上了些许杀意。

他慢慢问道:“怎么了?盈儿是舍不得你的燕殊师兄吗?”

知盈愣住,察觉到威胁般颤了颤,她轻声否认道:“不...盈儿...盈儿是担心有失公允...”

朗行见状,笑了笑,道:“宗主不在,为师就是公允!”

“盈儿在质疑为师的决定?”

知盈连连摇头,温顺道:“盈儿不敢。”

可药玩却见她转头神色一变,对系统恶声道:“他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突然不听话了!”

“要不是不能降低朗行这老不死对我的好感度......真是该死的药玩!”

这也能骂到药玩的头上?

不过见知盈吃瘪,药玩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她第一次觉得朗行那刚愎自负的性格真是妙不可言。

燕殊随药玩下山思过一事已是板上钉钉,知盈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可能更改。

从行知阁离开后,药玩燕殊二人便各自回到住所收拾行囊,药玩站在屋中,对着熟悉的陈设用具愣了愣神,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再看向窗外时,竟然看到了天边一轮皎月。

她最终只挑了些必要的放进了乾坤袋中,曾经珍视的物品,关于朗行真人以及门中其他弟子的,药玩一件也没有带走。

再踏出房门时,月辉落在身上,她的乾坤袋与系统绑定,倒是好一身利落干净。

药玩觉得自己无事,便踩着月光去到了燕殊的住所,想看他需不需要药玩帮忙收拾行囊。

可药玩刚刚走近,甚至连门都还没踏进去,就看到知盈站在燕殊的身边,正泪眼朦胧地与他说着什么。

药玩轻轻噫了一声,闪身到知盈视线死角的近处偷偷听了听。

知盈柔声道:“小师兄对盈儿避如蛇蝎,是不是因为药玩师姐对师兄说了什么?”

“盈儿今日并非有意为难师姐,只是盈儿知道小师兄即将突破,料想那红当草必定能助小师兄一臂之力,这才想向师姐讨来,哪曾想......”

知盈说到此处,泣泪涟涟:“哪曾想药玩师姐跋扈惯了,竟然将盈儿看重的药喂给了那什么灵兽!她分明就是不在乎盈儿,也不在乎小师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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