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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子

发表时间: 2023-01-29

两人与程慎之道别后,坐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上,云倾与温临并排坐着,云倾边扯着温临的袖子晃边眼含期待地开口:“哥哥——以后类似今日的事情你要提前同我说,最好就是叫我一同去,好不好?”说着眼睛睁大,故作可怜地直直看着他。

温临无奈地看着她,终究是架不住她晃手又故意放软嗓音祈求,抽出手置于她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答应了她。

随后就看到她不复刚才的低落展露了笑颜,顿时也忘记了今日所忧之事。

太学乃是大明朝的最高学府,内设有女子学堂雅堂和男子学堂冠堂,雅堂可谓开了历史先例,大明朝初立之时,开国皇帝明帝励精图治,大兴学堂教育,一朝旨下,竟兴办起了女子学堂。

最初众多朝廷官员与民间百姓都发出反对质疑声,但在右相云腾和朝中肱骨大臣的支持下,雅堂已初成规模,与冠堂一般,京城官员子女与自各地选拔而来的优异学子悉数入学。

太学年满十四可入学,云倾已及笄,再过几月便及十六,温临较她年长三岁,如今也即将满十九。

不过温临并未十四入学,而是在云倾年满十四后才同她一起进入太学。

这一年多里,两人在云府与太学之间来往几乎都是乘坐这辆马车,因此马车两侧堆放了一些书卷。

此时马车内两人手中各执书卷,偶尔抬头看看对方,阅书时遇精彩困惑之处,便说与对方,不过大体都是云倾在说或问,而温临则是对她所言或认同,或纠正,或解惑。

斜阳慢慢往西沉尽,马车停了下来,应是到云府了。

云府膳厅内。

云腾,夫人秦令姝,温临,云倾,云耀和云灿六人围坐桌前。

云腾位及丞相,与夫人秦令姝本就是年少情深,再加上王朝变更时期的起伏经历,感情甚笃,至今相伴已有数年,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如今膝下三子,长女云倾,次子云耀,年近十四,幺女云灿,如今不过是个梳着双髻的三岁稚童。温临则是对外宣称为云府的嫡长子,名唤“云临”。

云腾看着今日姗姗来迟的两人不禁发问道:“今日可是有何意外?怎么比往日晚了时候。”

云倾听闻侧过脸看了一眼温临,随即转头答道,“爹,没有发生意外,只不过是我在学堂多留了一会,这才耽搁了。”

边道边夹了菜到云腾的碗中,笑道:“我记得这可是爹爹您十分爱吃的,定要多食些,爹爹近日总是晚归,想必公务繁忙,平日要多注意身体,今日的事情您也莫要担心,往后倾儿定会多加注意。”

云腾微笑颌首,夹了方才云倾放置在他碗中的菜入口。

“如此便好,既无意外发生,那爹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暗夜里易生祸端,往后要多注意时辰。”

接着又道:“你方才说的也不错,近来晚归都少见你们几人。天气燥热,等朝中的事告一段落,休沐时一道去曲南山上的庄子避避暑。”

秦令姝随后也问候提醒了一番,道若是有棘手事要及时告知爹娘。

坐于云腾身侧,手持汤勺,此时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汤渍,时刻被照顾着的云灿更是直接附和,不满地撅了撅嘴。

“阿姐,阿姐,你要早早回来陪灿灿。”说着绑发的丝带还随着她不停地晃头而上下飘动。

而云耀虽未出声,却一直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赞同的。

温临看到这样的情景刚想要出口解释,云倾在桌下轻扯他的衣袖对着云灿答好,而后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温临不觉地抿了抿唇,没再想着开口。

晚食过后,云倾先是从云腾手里接过了云灿,带着她去了她院中。

方才云灿先于众人用完晚食便由云腾一手抱在怀里玩着她今日新得的小玩意拨浪鼓,一直笑得咯咯响,惹得云倾心痒,这才吃完便立刻放下食具抱过云灿。

云灿如今三岁,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两颊全是细嫩软肉,平日里梳着双髻,走路时一晃一晃,娇憨可爱,声音亦是软糯娇甜,即便早已习会行走,在家中却也总是被轮流抱着。

云腾因少时经历与自身观念素来喜爱女儿,云倾幼时便受尽百般宠爱,而云灿如今年幼,照故里养在了夫妻二人的院子亲自教养着。

每每云腾散值从宫中回来,都免不了从夫人手中抱起幺女先是问候夫人一番,两人再逗弄她一阵,云灿对着两人也总是甜糯地喊着爹爹、娘亲,场面温馨。

而温临、云倾、云耀对家中尚且年幼的妹妹亦是疼爱,平日也总爱与她玩乐。

在房中玩闹了一阵,云灿便一人拿着拨浪鼓坐在一旁自说自话。

而云倾却坐在榻上,执杯饮茶,若有所思。

一旁云倾的贴身侍女轻彼瞧见她一副沉思模样,不禁开口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竟想得如此出神。”

云倾回过神来看着她,将今日之事说与她。

问出心中所想,“轻彼,你说哥哥当真是为了自然之道才这样吗?”

她只觉今日的他有一些怪异,但是又想不透哪里古怪。

歪头思索了一阵,轻彼才开口回道,“轻彼不知,但是也许真的是为此才去林中的呢,何况就算不是,小姐也莫要自寻烦恼,毕竟公子的为人您一向是了解的,公子若是没有开口,便是不想要众人为了他的事情而烦心,小姐也就不要纠结于此了。”

云倾听罢应和称是,她本就不是爱纠结为难之人,心觉确如她所言,也就释然了。

饮尽茶,站起身来,往云灿的方向一望,发现她已经斜靠着榻的扶手睡着了,手还虚握着,但拨浪鼓已跌在了地上。

走近为她稍加整理头发,轻抚她的小脸,不免好笑地出声,“小孩子就是这般,方才还玩得开心,现下就已熟睡。”

随即云倾拿过拨浪鼓抱起云灿去了主院令长院,将她送至爹娘的手中,道完晚间安好,转身去了书房。

尚在书房外,就已看到书房里发出的亮光,透过门牖,映得周围昏黄一片。

于是云倾故意放轻脚步,进了书房便径直走到案前,出声问道,“哥哥,你方才在做什么?”

云府有两个书房,西书房主要为云腾处理公务使用,不过偶尔秦令姝与他们兄姊几人也会到此找书、阅书,东书房则主要是兄姊几人平日学习使用,故放置了几张书案,书房并未有随侍丫鬟,只有白日里会有仆侍收拾整理一番,现下书房里只有二人。

只见他执笔伏案,但向四处看都并未看到着墨纸张,“方才阅书,正要写字你便进来了。”

难怪案上放着一书,却没有见到他写的字,不疑有它,走到旁边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品读了起来。

书房一时安静无声,昏黄灯光透过灯盏四散,照着屋内的两人。

云倾坐在书案一旁的靠椅上看着书,时而因难以理解而皱眉,时而因不赞同书中言论而摇头,赞同之时又总是不住地点头。

而另一边的书案,看她捧着书读得入迷,温临立于凳前,于纸上执笔挥墨,不过片刻,本就不算大的纸张便已被写满。

字迹露锋,凌厉有力,然而此刻手轻轻在纸上移动抚摸的动作却流露出了丝丝温情。

温临抚摸着纸上不绝的字样,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一旁的云倾,看着她或皱眉或微笑,嘴角不禁抬起,于他而言,他的一颦一笑都甚是可爱。

人生最好的时刻莫过于此刻,她在看书,而他在看她。

“君子克己抑欲以修身,哥哥,你如此有君子之范,那你是不是也常克己抑欲?”温临正欲收起草纸拿过案上的书,云倾开口打破了书房的平静。